二人一路行来,自是引得旁人指指搠搠,然如今倩妹妹昏迷不醒,哪还顾得了其他?
只望胧先生与华小娘子仍在陆宅还未离去才好……
几日前祁洛便费尽心思,向莫大郎君借得那楼阁半日,本以为上巳这日放晴,遂向匠人定制了几只纸鸢,又托陶小郎君和表兄替他思索几句情诗来,题于这些纸鸢之上。只待他邀倩妹妹登临楼顶,便使纸鸢寄情,到时他再好言相求,料倩妹妹必会许嫁。只不料今日仍是雨天,且倩妹妹又成如今这般模样,眼下此事唯有暂且搁置了。若再过几日天晴,倩妹妹亦有所好转……
思及至此,抬眼见陆家已近在咫尺,祁珞忙奔入宅内,大呼胧先生救治,一时人皆大惊,忙乱起来。
众人见倩倩如此,只得先将她扶回房内,令初莺替她更换了衣衫,方一齐涌入房中去看。
祁珞立在帐外,急急述说他见倩倩时,如何一副仿若中邪一般模样。
胧明搭脉皱眉不语。
寒烟问祁珞道:“倩妹妹可有说她这一日去了何处?”
祁珞摇头道:“寻得她时,便已是这般模样了,也不曾言语。”
寒烟道:“方才情妹妹更衣之时,她衣襟内有些许桃花并山茶花瓣。据寒烟所知,近来唯有三危山东郊有这二花齐开,虽别处亦有,却还不曾开得,况别处山茶花更不如东郊近处之盛……此外她手中紧握着那玉佩,如何也不肯松手,想来是寻那玉佩去了么?”
陆璃道:“那玉佩是她耶娘遗物,自那日踏青后,便不曾再见表妹腰间悬挂那玉……”
陶清悠道:“若是踏青那日便已遗失,又为何今日方思想去寻呢?”
莫氏从帷帐步出,嗔道:“眼下胧先生在为倩丫头诊脉,哪里还管得了甚玉佩不玉佩?你们要议论,自去中堂说去,除华丫头外,其余人莫在此妨碍胧先生。”口中便说,伸手推他们三人出门。
陶清悠笑道:“莫姨这话未免有失偏颇,怎见得华小娘子可留,我们却留不得?”
祁珞叫道:“阿珞不去!阿珞想陪倩妹妹……”
陆潇在一旁沉默了半晌,此时方道:“你们几人且随我去堂内。”言讫,自径去了。
陆璃闻言,别了莫氏,尾了上去。
陶清悠无奈笑笑,亦辞了莫氏,步出房门,与陆璃并行。祁珞面带幽怨之色,又瞥了一眼帷帐,也只得施礼告退。
房门方闭,胧明便掀开帷帐从内步出。
莫氏忙上前问道:“胧先生,倩丫头如何了?”
胧明道:“莫小娘子前些时日风寒初愈本来体弱,今日又淋了雨,如今寒邪入体,较之先前更甚,险入络脉。好在医治及时,老朽已用针石替她逼出些许寒邪,料已无大碍……只是今后须小心为上。”又向寒烟道:“华丫头,先将药方记下,再去取药,用水煎了喂莫小娘子服下。”遂将药名用量报与寒烟。
寒烟一时无处可记,知是胧明有心试她,便也不多问,忙将方子暗熟于心。
莫氏还不及使人取来纸笔,寒烟已告退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