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莺见倩倩已醒，欣喜非常，忙欲去报与莫氏等人知晓，却听倩倩道：“水……”初莺闻言，即便倒水喂与倩倩，歉然道：“是婢子怠慢了，小娘子慢些。”

倩倩饮过水，自觉喉咙湿润了不少，方才开口问道：“我睡了多久？”

初莺回道：“自小娘子那日淋雨回来至今恰已三日了。”

倩倩点头，又问道：“姑母何在？”

“娘子与郎君正在厅内用饭，可要婢子去报知？”

倩倩见窗外天色已暗，眼下倒也无甚事便允了初莺所言，道：“且待姑母饭毕再与她说。”

初莺应下告退，复闭了房门，那魂灵方从暗处步出，道：“你忧思过重已伤及脾胃，方才你陷入那梦魇之中，病状加重，阿耶情急之下便输了些灵气到你体内，料不须几时你便可病愈了。”说到此处，已然听得院中脚步声响，魂灵又道：“你且养好身子，其余莫管，有事便唤阿耶。”言讫，化作一团黑雾回至玉佩之中。

此后倩倩果如那魂灵所言，一日好似一日。不过几日便已能下地步行，虽初时腿软无力，行几步路便要歇息，所幸也是大好了。

这日午后，雨霁初晴，倩倩便叫初莺相陪到园内闲步。

因倩倩念着那日梦中之事，疑惑满腹，故不曾听见初莺欲去取汤药之话，径自踱步，不觉穿过花径回廊行至陆璃院外。

才至院墙之下，忽闻院墙内有人声传出，倩倩此时方醒悟欲归，却听一人道：“依阿璃所言，前几日曾见莫小娘子房中似有黑影闪过，可看清了么？”闻得此言，倩倩脚下一顿。

又听陆璃道：“虽不曾看清，却是莫表姊口中鬼魅无疑了。那黑影周身黑气，又似黑雾般无形体，只在一瞬之间便了无踪迹了。”

陶清悠道：“阿璃可还记得上巳那日孙大娘子临走之时所言？”清悠见陆璃不语，继而道：“她道那些坊间传言皆因她受贿于人，虽不知目的为何，然那人身段却与莫小娘子有些相像。”

“那孙大娘子所言亦不可尽信。且这世上身段相像者众，如何便知那生事之人定是倩表妹？”陆璃念着昔日兄妹之情，故未敢信。

陶清悠笑道：“也罢，那且不论此事。只说那日你我二人同访使者而归，来至山门时，曾望见一道黑光往这边飞来……另有华小娘子坠崖之时也似见得那黑气，何况使者曾道‘近在咫尺’，应是她无疑了……”

陆璃默然不语，良久方道：“她出生那日家中大火，小舅父一家十余口人皆葬身火海，惟她一人生还。虽也曾有人望见那火中似有黑影鬼魅，却无凭无据，众人也只道眼花，反为笑谈。而她那时亦不过初生婴孩，又如何做得此事？这与她又有何益处？”

听到此处，倩倩一如五雷轰顶，心中五味杂陈一时难言，也不管那陶清悠再如何说，自转身便去，心下只望早早回房，定要向阿耶问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