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安玥脸色更黑上几分,嫌恶的说道:“朝三暮四薄情寡性,天下间女子果真都没一个好东西!”
孙云不知该如何接话,索性低头跪着不吭声。
南沂律例明文规定官员不得狎妓,不过朝臣们从来都视其为无物,其中尤以谢芳尘为甚,所以安玥平日基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很少真正追究过,现下虽然十分恼怒,也不好肆意宣泄,于是恶狠狠的瞪了孙云一眼,冷哼道:“还不快滚?”
孙云暗自吁了口气,连忙爬起来,顾不得拍打□上的尘土,只悄悄递给容卿个同情的眼神,便一路小跑着拐出了猫儿胡同。
安玥将目光重新投回容卿身上,说道:“本宫问你话呢。”
容卿左右打量了一番,猫儿胡同在闹市区,虽不像东华大街那般是权贵聚集地,却也住了不少大户人家,安玥仪仗铺的很盛大,这般动静不可能不引人注意,各家正门侧门角门后面都藏了不少好事者,若是再在这里闹腾下去,恐怕明儿京城茶馆酒楼里就有新话题了,她往前一步,凑到安玥耳边告饶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有什么事儿,咱们回宫再说。”
安玥一把推开她,发狠道:“不交代明白,别想再进宫。”
话刚出口,便是一阵懊悔,原本就是自己强留她在宫里的,不曾反抗或许是为着自己的权势,可如今她已有显赫的官职在身,不再是当初那个低贱的花娘,自己这番话根本没有任何威胁性,反而让自己没脸。
不过好在容卿很快给了他台阶下,她抬手给他拢了拢鹤氅的衣带,边揽着他往马车走去边哄道:“这天阴沉的厉害,约莫夜里要落雪,你身/子畏寒,哪能在这冰凉的地上久站?回头着凉了可有好罪受!走吧,先上车,我路上解释给你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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晃晃悠悠的车厢内,容卿揽着安玥的肩膀,故作无所谓的说道:“那孩子是千月阁阁主千月的的女儿,得了伤寒,瞧遍了京城里的大夫,用了无数方子,都不见起色,眼看就要不成了,这才求到我这里。从前我在阁里的时候,没少得他关照,他家妻主早逝,只留下这么个遗腹女,算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又认了我做干娘,我总不好袖手旁观,便帮着请了孙院判来。把脉开方抓药需要些功夫,而且天寒地冻的,总不好叫孙云白跑一趟,便陪着他小酌了几杯,一晃神就到了这个时辰。”
说着捉起安玥的手来,在他手背上亲了一口,笑嘻嘻道:“让殿下担心了,容容实在该死。”
安玥不为所动,挑眉问道:“难道不是你跟千月的孩子?”
“自然不是。”容卿凑到安玥耳边,含住他的耳珠,啃咬了几下,笑道:“尝过了殿下的身/子,旁的人哪能入得了我的眼,要生孩子,也得殿下给我才是。”
男儿家,有哪个不在意子嗣的?容卿以为安玥听完这话必定会展露笑颜,孰料他闻言浑身一僵,脸上血色顿时退去,肩膀跟两只手都不由自主的发起抖来,嘴唇也跟着哆嗦个不停。
容卿吓了一跳,连忙给他揉搓,服软的说道:“你若不相信,只管问便是了,我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实在不行,把我拖出去抽一顿鞭子也使得,何必把自己气成这样?好了,快些消消气,仔细气坏了身/子。”
这些安慰的话语,根本缓解不了安玥心内的伤痛,往事一幕幕浮上来,将那些早已愈合的伤口残忍的撕裂开来,鲜红的血水争先恐后的往外涌,带着他不知是该恨还是该怨的悲伤,压的他气都喘不上来,浑身如筛糠般抽搐着,眼前一阵阵发黑。
羊癫疯?容卿瞧这症状挺像,只是这次只是普通的出宫,并未有御医随行,孙云也早就溜的没了踪影,沿途倒是有医馆,可也不能贸然送过去诊治,医术好坏倒是其次,这样的病症,若是传扬出去,只怕会出乱子。
连忙让他平躺到软褥上,头歪向一侧,又解了他的脖扣,好在他没有口吐白沫,只静静的闭眼躺在那里,容卿松了一口气,又怕他等会发作的厉害了咬到自己舌头,便从车厢暗格里翻出双筷子来,拿帕子包裹了,往他嘴里塞去。
“你做什么?”刚凑到嘴边,他却睁开了眼睛,冷冷的看着她,里边暗含的滔天恨意,惊的容卿一下失了手,筷子撞在车壁上,然后又滚落到软褥上,随着马车的前行,颠来倒去的晃动着。
倘若真是羊癫疯,发作起来应不至于如此轻松,显然是自己脑补的太厉害了,容卿忙结结巴巴的解释:“我以为你,你羊癫疯发作了……怕你伤了自己,所以才出此下策。”
安玥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