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谭郅舟视线递向车厢内。
看见的却是正整理绞纱的聆月。
而此时恰好被绞纱和聆月遮挡住的沈云唯全都冒出一层冷汗,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身体紧绷着看向她面前的君时晏。
男子手指在她耳垂上摩挲了两下才放下,然后摊开她紧握的手,将一个冰凉的物件放进她的掌心。
沈云唯垂眸看了看,是她的红珠缠银耳饰,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掉了。
“夫人拿好。”君时晏低声说着,视线在女子柔软的耳垂上停留片刻,指尖似乎还带着从那里带来的余温。
沈云唯心口砰砰乱跳,明明后背一层冷汗,脸颊却觉得滚烫。
她慌里慌张的转身下车,忘了道谢也忘了施礼。
谭郅舟原本还想问聆月沈云唯哪里去了,便见妻子从绞纱后出来,君时晏紧随其后。
他温和的面容蓦的沉下来,眼神盯在沈云唯身上!
为何两人会从那边出来?
这一下午他坐在马车内都没等来沈云唯,想到即便君时晏退热了,沈云唯来来回回也不方便,所以等着进城后才来迎人。
却不想撞见这一幕。
饶是他对妻子并不是那么上心,也觉得君时晏根本看不上沈云唯,心里还是下意识觉得别扭不舒坦。
但他也不好胡乱开口,凡是说出来的话,都要谨慎再谨慎才可以。
“世子烧退了?”他压下心中浮动,转而对着君时晏开口。
君时晏笑眯眯的,凌锐的眸子弯了弯,对沈云唯做了个请的姿势:“已经好了很多,还得感谢夫人医治,否则这一路烧回京都内,估计得要本世子半条命,改日定当备上厚礼登府致谢。”
“不用了。”沈云唯脱口而出。
她并不想君时晏去家里,却也觉得自己刚才失态。
“我的意思是,不过是举手之劳,世子不必如此记挂在意,登府致谢实在是不敢当。”
“应该的,”君时晏面上带笑,不急不缓的开口:“只怕谭大人和夫人并不欢迎本世子。”
“怎么会不欢迎,世子愿意登门是小人的荣幸,更令吾宅蓬荜生辉。”谭郅舟说话间朝着沈云唯伸出手,女子迟疑片刻握了上去,却觉得似有一道冷光穿透她的背脊,她装作未觉。
“甚好。”君时晏点点头:“对了,方才夫人靠着榻沿小憩了片刻,起身时耳饰不慎脱落,又因马车颠簸,一时滚落出去,因此找寻了一番,方才让谭大人久候。”
君时晏一副于心无愧的坦然样子,着实将这话的真实性提升上去。
若是撇开刚才发生的种种,沈云唯倒真的还会误以为他是谦谦君子。
然而现在她心里清楚,君时晏只是表面端方有礼,实则骨子里是一只蓄势待发的猛兽。
她扯扯谭郅舟的衣袖:“夫君,我们回去吧。”
“好。”谭郅舟温和应着。
心里那点不自在被君时晏的话轻易拂去。
冲着车内男子颔首示意后放下帘子,牵着沈云唯的手往自家马车而去,恰好经过车窗的时候,声音传来:“夫人的耳饰呢?我帮夫人戴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