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鸾儿问了几句,周管事也不知道来人到底是什么来历,只说那人神色间带了几分焦急,应该是有什么急事。
李鸾儿想了一下便叫周管事将人带进来。
等那人进来之后,李鸾儿左右打量,仔细的观察,却还是没认出来人。
来人是个三十来岁的中年妇女,她长的个子挺高,看起来也很瘦,瘦的两腮都有些陷下去,更显的她两只眼睛很大,颧骨也很高,总归,这个女人长的猛一看有些刻薄吓人。
她穿了件碎花衣裙,收拾的倒也干净利落,身上带着一股子说不出来的味道,要是仔细辩认,便知道这是花香,因着是许多种花香混在一起的味道,倒叫人不容易辩认。
她见李鸾儿一脸疑惑,赶紧行了万福礼,半蹲在地上道:“大娘子怕是认不出奴来了,也是大娘子贵人事多,自然不记得奴,可奴对大娘子的恩德却不敢忘却丁点。”
这妇人长的虽然不怎样,可是言谈举止却很有礼,说话也是一派斯文,想来,家教必然是极好的。
李鸾儿摇头:“这位大嫂,我实在不知道哪里见过你……”
“大娘子还记得三个月前卢凤坡的事么?”妇人笑着说了一句。
李鸾儿恍然想起一事来,这时才想起这妇人是哪个来:“原来是卢家嫂子啊……”
☆、第三一零章 询问
这卢家嫂子是个命苦的,原娘家穷困,自小将她卖了出去。
她自己也不知道娘家究竟在哪里,姓甚名谁,只知从小便给了卢家当童养媳。
卢家的婆婆是个尖酸刻薄的人,对卢嫂子非打即骂,幸好她相公为人倒是不错,还回护她一些,倒使卢嫂子也过了几年还算是不错的光景。
只是,卢嫂子的相公身子骨不好,在她怀胎快生产的时候一场风寒要了性命,当时卢嫂子哭的什么似的,因着悲伤过度,肚子里的娃也没保住,在卢家相公的丧礼上,卢嫂子小产了,打下个活生生的男胎。
自此,她婆婆更加不待见她,家里地里的活都叫卢嫂子做,除此,每日还遭打骂。
卢嫂子被虐待到麻木,只想着就这样过一辈子吧,总归是她命苦,哪知道她那黑心的婆婆竟将她卖与人做小妾,卢嫂子心气高,遭打骂干重活都能忍,唯不能忍的就是给人做小,她不乐意,她婆婆就找了村子里的人拿绳子将她给捆了关到屋子里,断了她的吃喝,逼着她答应。
卢嫂子就是死都不同意,在被关的还有一口气时,正好李鸾儿打那里经过,听到此事,一时间发了善心,出大价钱将卢嫂子买了去。
等买回来后,李鸾儿请金夫人帮她诊治,又弄了些补药给卢嫂子将养身子,等卢嫂子的身子养好,李鸾儿才知卢嫂子鼻子极灵敏,甭管是什么味道,只要她闻过便再不会弄错,这样灵的鼻子,简直就是调香的好料子。
李鸾儿一时欣喜。就将卢嫂子安置在她的香粉铺子中,又请了师傅教她调香。
这卢嫂子很聪慧,再加上她那个鼻子,没用多长时间便调得一手好香,如今卢嫂子在李鸾儿的香粉铺子做活,很受重用。
李鸾儿想起卢嫂子的由来,笑了几声:“大年节下的。你来是有什么事么?是不是银钱不凑手了。若是的话就直说,我叫帐房给你支些。”
卢嫂子赶紧摆手:“不是,不是。大娘子对奴已经够好了,不但救奴脱离苦海,还给奴安排差事,叫奴自己挣钱养活自己。奴在大娘子香粉铺子不只拿月钱,如今还能得些红利。奴已经攒下好些银钱了。”
“你日子过的好便成,倒不枉我费这一番心思。”李鸾儿一笑:“可巧今儿我这里才得了些新鲜果子,你既然来了,便坐下尝尝鲜。”
卢嫂子听的满心暖意。眼圈一红险些掉下泪来。
她可是记得今日是大年初二,可绝不能哭的,忍住泪道:“大娘子对奴的恩情。奴做牛做马都报答不完。”
“可别。”李鸾儿见卢嫂子说着说着就要跪下,赶紧拦她:“我也曾受过穷。也被婆婆刻薄过的,见到你那光景,就想起我先前是如何过的,因着这个,我索性出手帮了一把,原于我不过小事一桩,你可莫再说什么报答不报答的,再说下去,倒叫我无地自容了。”
“总归大娘子对奴有恩。”卢嫂子是个倔强脾气,一心里要报答李鸾儿:“奴这一辈子都忘不了的。”
说到这里,她才想到来这里还有些正事,赶紧垂头整了整有些散乱的发丝,借着整理发丝的时候将眼角快要滴出来的泪水擦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