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羹尧觉得苏荔似乎等于没说,那是她的哲学,而且每个人似乎也在这么做,但有几个人成功了?他觉得苏荔只怕是在敷衍自己。想问的一点都没问道,却来成了受教的对象,感觉有些无奈。
年氏则听进去了,想想这十年苏荔在府里的所作所为,她似乎看上去低调怕事,可是十多年来,她却默默的主导了四爷府里的很多事,慢慢的形成了以她为主的游戏规则,这是一种潜移默化吗?
“你是让我哥此时此刻开心的享受假期,不要被老爷子和那些爷们的意志所主导,现在谁先急了,谁就输了?”
苏荔低头抿嘴一笑,回头看向年羹尧,“年大人,你多大了?”
“奴才年近四旬了。”
“真年轻啊!”苏荔轻叹一声,四十岁不到就做到中央级的大员了,在现代三十岁弄个正处都会让人侧目的,这在大清国似乎很正常了,“我曾经听一位长辈说过这么一个比喻,今儿说给你听听,希望对你有用。他说做官啊,就要像水晶球。您见过上好的水晶球没?水晶的特性是什么?在上司眼里,你是纯净无瑕,对他赤呈以待;对下属来说,你光彩夺目,让人不能正视;而为什么是球?圆融!既不会滑不留手,也不会坐以待毙。”
“很难!”年羹尧想也不想马上说道,苏荔喜欢他现在表现出的直率。
“所以我做不到!跟我说这话的长辈也没做到,所以时常会想,怎么让自己快乐的活着?人常常会有很多欲望,当欲望控制不了时,就会忘记了要活着了。活着才能享受富贵,有钱没命花怎么办?所以现在我想得很简单,远远的躲开这些是非,安享富贵。你还这么年轻,有的是时间来享受生活的。”
水晶球的话是现代的苏老爹在酒桌上说的,苏老爹是怪人,常常会让他们姐妹在一边敬酒,听他们说话,转头再会问她们有什么感想。小时候怕老爹问,于是会认真的听。那时的苏荔并不在意,老爹怎么说,她怎么听。后来老爹死了,她慢慢长大,出了社会,老爹当年说的话一句句的竟然都应验了,小时候不明白的,长大了也就明白了,老爹其实自己是做不到的,可是他仍然希望苏荔姐妹能做到。在古代这么多年了,官场也看得太多了,她恪守着当年老爹教的老实的活着,其实她觉得活得真的很辛苦,如果不是老爹教过,如果她不是从小在官场中跟着老爹,她死了一百次了。当然她也不会完全像老爹教的做,如果真能像是苏老爹教的那样,她何至于要落得这般可怜的躲出来。
苏荔叹了一口气,轻轻的喝了一口蜜水,想想当年老爹真是用心良苦。算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吗?自己现在似乎有些不合格了。
摇摇头,抬眼看向还在思索的年羹尧,“年大人,其实我刚刚也在想,怎么帮你?我不是官场中人,我能在老爷子那说得上话并不是因为老爷子喜欢我,而是因为我是四爷的妾,我对他们有用,我能帮得上忙,更重要的一点是,我没野心。鸟尽弓藏,凡事有度,咱们是什么?说白了就是奴才,人家是主子,人家要咱们生,咱们就能生,人家让咱们死,咱们怎么都活不下去了。苏荔言尽于此了,您要想清楚,您要什么。权势,活着?”
“主子是不是听到什么了?”年羹尧已经听到苏荔说了两次‘活着’了,感觉背脊发凉了。
“没有,只是想想四爷那么器重年大人,自然把最重要,最紧密的事交给您了,而最后立大功,成大业的自然也是您了。可是那时,您也就离死时不远了。您死了是小事,可是没有必要拉着老父、兄妹、妻子、儿女来垫背吧!现在赋闲,谁知道是不是塞翁失马?”
“年某乃……”年羹尧挺胸抬头,一脸正气,苏荔叹了一口气,看来自己白说了这么半天,看看年氏,年氏正在思索,想了想抬起了头,站起。
“荔儿,谢谢你。”年氏认真的行了一礼,现在她后悔了,早知道自己来和苏荔谈就好了,拉上哥哥真是简单的事都复杂起来了。
“所以还是对手好,有时最明白对方心思的就是对手了,谢谢你的理解。”苏荔舒了一口气。但老话说得没错,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只看年氏能不能把年羹尧劝住。
“年大人,还有一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苏荔看向年羹尧,他还气呼呼的,苏荔摇头,但还是得说下去,“以苏荔对老爷子的了解,现在老爷子还在生年家的气,年大人想要一个重要的官职可能性不大了。所以以后怎么做想清楚,您的一言一行,关系着年家几百口人。”
“年某这就回去写辞官折子。”年羹尧再也听不下去了,这么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