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留下了十个猪崽儿,为了养十几头猪,她的劳动量更大了,每天到农业队上一天班,她下班回家吃过饭之后,背着筐到湖边去割野菜,通常都是夜晚十点以后回家,吃过饭,给我们洗完衣服之后,上炕的时候已经是午夜时分。
母亲每天早上都挽着孙小兰的手一起去菜地里,她的病快要痊愈了,她有了生活的勇气和信心。
秋天的气息弥漫在草原上,成群的海鸥在草原上飞翔,蓝色的天空映衬着它们洁白的羽毛,它们飞落在草原上,伫立在鹅黄色的草丛里,像是秋天里开放的白色的花朵。
“小兰,小兰!”
妇女们都围绕着她。
“小兰,你的病真的好了!”
孙大姐抚摸她的头发,没有了躲避和害怕的感觉。
左红看到孙小兰的病一天一天好起来,她气得发抖。
“几年没有见面了?唠什么嗑!赶紧干活!”
她使劲地抡着铁锹。
菜地里几乎都罢园了,豆角架和黄瓜架都拔掉了,放入仓房里,只有土豆和香瓜子没有收获。她们都站在香瓜子地里。
“左红,今天摘香瓜子呀?”
黄英嗅着透熟的香瓜子飘来了诱人的香味,她馋涎欲滴,地里的秧子已经枯黄,香瓜子趴在地上,白色的瓜屁股变成了黄色。
“香瓜子还没有熟透,过几天就摘。”
妇女们都看着地里的香瓜子,她们都想尝尝自己亲手种的瓜。
“左红,你让我们来干活,干啥活呢?”
孙大姐忍不住地说。
她看了一眼瓜地和土豆地说:
“你们去休息吧,我再想想!”
她蹲在瓜地里。
“左红又在打坏主意了。”
她们都坐在大树下,一个妇女说道。
“咱们亲手种的香瓜子她不让吃,我想尝尝东北的土地种出来的瓜是什么味道!”
另一个妇女遗憾地说。
“孙大姐!渔工们等待着吃香瓜子呢,这是咱们分场第一年种的香瓜子,街里的人都没有种,咱们这一地香瓜子能卖不少钱呢?”
“玉珠,咱们把香瓜子和土豆一起卖了吧,卖的钱给小兰买药。”
孙大姐说道。
左红听到了她们的声音,她站起身来向土豆地走去。
“卖了钱给孙小兰买药?我让你们一根毛也见不到!”
她站在土豆地里转身看了她们一眼。
“孙大姐,我留下了一半多的猪崽儿,年末卖了,小兰的药费就够了。”
母亲挎着孙小兰的胳膊说。
孙大姐站起身来,她走到母亲面前愧疚地说:
“左红散布的谣言吓得我们都不敢接近小兰,都以为她不会好呢。”
一群蜻蜓在她们面前飞过,树上的叶子飘落在她们身边,一片黄色的叶子落在孙小兰的身上,母亲拣起了叶子,放在手上。
“孙大姐,小兰不是挺好吗!”
母亲微笑着说。
“孙大姐,你和姐妹们都照顾我,要不我的病能好吗?”
她瘦削的身体变得越来越美了,脸上有了红润的光泽,说话的声音愈来愈大,文雅的气质真的很美,那个爱说爱笑、敢爱敢恨的,那个知识丰富、语言犀利,那个乐于助人、恩怨分明的她又回到了她们的生活里。
“小兰,如果不是那年你给我接生,孩子的命保不住了。”
“是啊,小兰没少救助咱们,如果不是她,孩子们会饿死的。”
“小兰心肠好,宁愿自己饿着肚子也要去帮助别人。”
“想一想,咱们都对不起小兰。”
妇女们说着说着都泪眼婆娑。
“姐妹们,是你们帮助我战胜了病魔。”
孙小兰说的她们都泪流满面,她们回忆着孙小兰上吊的那一幕,愧疚的仿佛是没有脸面再见到她,在她面前都像是千古罪人一样;她们想到那一幕,羞愧得无地自容。
那是孙小兰肺结核开放期间,她躲在家里不敢见人,母亲给她做饭吃,她多次想到了自杀,可是母亲把她家里的和棚煤里的尼龙绳、剪子和刀等凶器都拿走了,万般无奈下她借着去外面倒尿盆的时候,走到了湖边,在沙滩上拣到了一根网绳。她回到家,走进煤棚里,在邢一伟上吊的同一个地方拴上了绳扣,她着急忙慌地忘记了关门,被路过的孩子发现了,他吓得跑到地里去找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