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树枝扛着铁锹,于福田扛着洋镐向厕所走去;他俩停住脚步,远远地看着厕所,布谷鸟头上的花冠在厕所的房顶上出现,他俩恶心地转过身;姜树枝赶紧掏出手巾捂住嘴,于福田呕吐不止。
左红和梁春花从厕所出来。
“树枝!……”
左红招呼他。
“福田,你和姜工长一个扛铁锹,一个扛洋镐干啥去?”
左红和梁春花站在他俩面前,梁春花不解地问。
于福田转过身来,把铁锹扔在地上。
“臧喜个b养的!他让我和姜工长去掏厕所。”
他的声音落地,她俩倏地捂住了鼻子。
“他怎么这么损呢!”
左红几乎哭了,她的鼻音严重,说出的话模糊不清。
“福田,你掏厕所,回家后咱们能吃下饭吗?”
梁春花跺脚,她连连地吐唾沫。
“树枝,不去掏厕所!咱们回家!”
左红拉着他的胳膊向家走去,他们走到猪圈旁边,臧喜追了上来。
“老姜!老于!你俩为什么不去掏厕所?”
他们都停下来,左红和梁春花怒视他。
“老姜!老于!你俩不去掏厕所,今天的工资扣除了!”
“臧喜!是人安排的活吗?”
“左红!不是人安排的还是鬼安排的?”
“你是糟蹋人!你为什么不去掏厕所?”
梁春花掐着腰,手指他的鼻子。
臧喜笑起来。
“梁春花,你不会不知道吧?我现在是工长!”
他挺起了胸脯说。
“我是领导姜树枝和于福田的工长!”
他又大声说道。
黄英和张宏武从猪圈里出来,站在门口看着他们。
“老姜!老于,你俩不去掏厕所,耽误明天的工作我罚你俩双倍
的工资!”
臧喜说完,转身离开。
“大包,臧喜管起他俩来了?”
张宏武懵住了。
“公鸡下蛋了,小泥鳅翻天了。”
“树枝!不干!怕啥!”
左红拉着他的手说。
“姜工长!走!回家喝酒去!”
于福田去拽他的胳膊,他甩开了他的手。
“福田啊,咱俩不去掏厕所,不但没有工资,说不上还会被开除。”
姜树枝悲哀的莫过于此,于福田骂道:
“大b养的!……”
他跟着姜树枝向厕所走去。
张宏武和黄英越看越发懵。
“左红,臧喜当工长啦?”
左红白眼珠瞪了他几眼。
“我到分场十几年了,没有见过谁掏厕所?”
张宏武望着她俩的背影,自言自语地说,她俩像是嗅到了猎枪的味道,宛如兔子一样跑去了。
“英子,这回你不说我猪b狗贱了?”
她开心地笑着说:
“大包!你这回猪b狗贱贱对了!”
姜树枝和于福田系上帽带,手巾蒙住嘴鼻,在脑后系上扣之后,他俩走向厕所的坑边,布谷鸟从屋顶上飞了起来。厕所的粪坑里都结上了冰,黄褐色的粪便冻结在黄色的冰上,姜树枝恶心地呕吐起来,于福田扶住他。
“姜工长,你别下去了,我下去。”
于福田把铁锹放进粪坑里,他两手抓住粪坑砌成的石头,慢慢地下到坑里,他的两脚打滑,摔倒在粪便上,身上粘满了没有冻结的粪便,一股臭味和尿味扑鼻而来,他两手紧紧捂住手巾呕吐了,早晨吃的饭全部都吐在手巾上,他解开手巾,甩着手巾上的呕吐物,一股股更强烈的粪坑里的味道熏得他晕了过去。
“福田!福田!……”
姜树枝把洋镐放进粪坑里,他跳了下去。
“福田!福田!”
他抱起于福田。
“姜工长,你也下来了?”
他把手巾的反面扎在后脑勺上,捂着鼻子问。姜树枝弯腰呕吐了。
“姜工长!姜工长!赶紧摘下手巾!”
他摘下了手巾,吐出来的东西像喷泉一样喷在粪便上,直到吐出了胃里的粘膜,于福田给他脸上扎住手巾。
“姜工长,我刨,你往上扔。”
他举起洋镐刨下去,冻结在冰里的粪便飞溅起来,崩得他俩满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