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红给吴邪上坟的时候受到了惊吓,吴邪在草原上的白骨架和破碎的头骨像是空气一样无所不在,天空中的雷鸣电闪,惊得她的肩膀发抖,恐怖的眼神像是看到了吴邪的脑袋被雷劈碎了,他的两个眼珠挂在草尖上,痛苦地看着她。
“阿哥!阿哥!……”
她捂着眼睛,头撞到墙上。
“左红!左红!是雷声,别害怕。”
梁春花抱住她的肩膀说,左红推开她的手,头向墙上撞去。
“春花,我看到阿哥了。”
“岫蓉说了给阿哥做完棺材,重新安葬他。”
左红的额头撞着墙,像是鸡啄米似的。
“谁把阿哥的坟挖了?春花,知道了是谁,我杀了他!”
刚进屋的姜宝亮听到了左红的话,拔腿就跑了。
“妈妈!弟弟回来啦。”
左红倏地扭过头去。
“小牲口!他在哪呢?”
左红冲到外屋地,拿起了锤子。
“妈妈!弟弟跑了。”
姜宝玉手指窗外说,左红望着风雨中的背影骂道:
“小牲口!有能耐你就别回家,让雷劈死你!”
雷声从草原上滚来。姜宝玉浑身上下抽搐地说:
“妈妈!打雷了,劈死了弟弟。”
左红搧他一个嘴巴子。
“傻b!你看见你弟弟被雷劈死了?”
姜宝玉嘴里冒出了白沫子,他手指窗外说:
“弟弟不见了,雷劈死了他。”
左红抡起拳头,梁春花抓住了她的手臂。
“左红!你和宝玉较什么劲儿?”
“我生了一个傻子。”
“妈妈!我不是傻子!我不是傻子!”
左红踮起脚尖还要打他,左红拉着她走进了里屋。
窗外雷雨交加,闪电忽地在漆黑的墙壁上出现,像是吴邪的白骨架扑了上去,左红一声惨叫,拉起被子蒙住头,暴雨扑打在玻璃上,一阵紧似一阵,像是吴邪凄惨地哭泣。
“阿哥!阿哥!我知道你寃,你别哭了。”
左红蜷缩在被窝里,痛苦地喊道。
一声雷鸣惊天动地,左红倏地从被窝里跳到地上,随即是闪电在屋里划过。
“阿哥!阿哥!你别吓我!别吓我!……”
她穿着红色的睡衣,披头散发地跑出家门、跑进了暴风雨的夜幕里。
母亲洗漱完毕,她上了炕,隐约地听到了喊叫的声音,声音恐怖,她下了炕,拉开窗帘,看了看窗外,几头猪挤在圈里的一角,趴在地上睡着了,白色的毛根根直立。
“晚上十点钟,电没有了,谁在外面喊呢?”
“大雨天的,除了疯子,不会有人跑到外面去的。岫蓉,赶紧睡觉吧。”
父亲翻了一个身,又说:
“咱们分场没有疯子,快睡吧。”
母亲穿上雨衣雨鞋。
“你睡吧,我出去看看。”
院里的雨水流成了河,她趟着水,寻找着喊叫声,大地上都是哗哗啦啦的雨点声。
“没有人的喊声?……”
她打开手电筒四处照了照,转身离开,达赉湖的方向传来了隐约的声音。
“谁去湖边了?大半夜的不睡觉,喊啥呢?”
她向喊声走去,喊声越来越清晰。
“是左红的声音,她怎么了?”
母亲向湖边跑去。
“阿哥!阿哥!你别吓我了。……”
左红跪在沙滩上,头发在风雨中零乱,睡衣紧贴在身上,疯狂地喊着。
雷声从达赉湖上滚滚而来,大浪滔天,拍击着沙滩,闪电刹那之间照亮了湖水,宛如吴邪的白骨架落在了水里。
“阿哥!阿哥!……”
左红跳进了湖水里,大浪淹没了她。
母亲来到了沙滩上,四处寻找左红,狂风把她刮倒了。
“左红!左红!你在哪呢?你在哪呢?……”
她的喊声淹没在大浪里,她站起来,手电筒的光在浪尖和浪谷里闪过,忽地亮光中出来了黑色的头发,从浪尖上落到浪谷里。
“左红!……”
她扔下手电筒,脱掉雨衣雨鞋,跳进水里。
“左红!你拉住……”
大浪把她打翻在水里,嘴里塞满了沙子。左红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