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红把姜宝玉一个人撂在家里,家里没有剩饭剩菜,只有一盘卜留克咸菜,他饿得肚子难受,抓起咸菜吃,咸的一碗碗地喝水。左红临走的时候撂下了话:
“宝玉,吃饭去找你爸爸。”
他想起了妈妈说的话。
“找爸爸去。”
他走到了食堂的窗户下,向里面看着;食堂里坐了两桌人,一桌是渔工,一桌是来湖边野游的人。
“这孩子有毛病吧?眼睛斜向天空?”
坐在窗前的一个妇女说。
渔工们都抬头看了一眼坐在墙角吃饭的姜树枝,他装作没有看见,欠了一下身子,避开渔工的目光。
姜宝玉水喝得多,他解开裤子,对准窗户上尿尿,白色的水柱在玻璃上擎起,又落在玻璃上,哗哗啦啦的声音在玻璃上响起。
“今天是晴天,怎么下雨了?”
一个中年男人自语着,向窗外看了一眼。
“真带劲!尿得真高啊!”
他的话引起了全桌人的注意力,他们不约而同地望着窗外。
“哎呀!”
一个姑娘惊叫了一声,她和其他三个妇女跑到屋子的中央,姑娘的脸通红,羞涩地说:
“流氓!大白天的,冲着窗户撒尿。”
三个妇女捂嘴痴痴地笑。
“我们的大姑娘不好意思了?”
“哎!小男孩的眼斜,像是傻子?”
“妈呀!你们还没看出吗?他不是个傻子,就是一个疯子!”
她们说完了,禁不住哈哈笑了起来;笑声像是搧着姜树枝的嘴巴子的响声,他的脸变成了猪肝色。
杨师傅端着一盆手把肉放在桌上。
“杨师傅,谁家的孩子?”
中年男人手指正在提裤子的姜宝玉问。
杨师傅转过身去,手指姜树枝说:
“姜工长,”
他猛地站起来,走出食堂。
“唉?姜工长走了?”
杨师傅手指门口说:
“是姜工长的大儿子。”
姜树枝的好心情被姜宝亮的丑行清扫得干干净净,他回到宿舍里一根接一根地吸烟,不停地骂道:
“ b养的!竟给我丢脸!”
姜宝亮走进食堂里,他的两眼盯住灯泡。
“哎呀!他来了!”
姑娘叫了一声,两手捂住裙子,她抖动着两条辫子,羞涩地说:
“妈呀!他盯着我的裙子看。”
臧喜笑了一下,姑娘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美女!你误会了。”
臧喜走到姜宝玉面前说:
“宝玉是先天性的斜视,他的眼睛盯在你的裙子上,实际上他在看我们呢。”
姑娘白了臧喜一眼。
“谁信呢?”
“美女,你不相信我吗?我给你作个示范。”
姜宝玉转身离开。
“宝玉,你先别动,眼睛也别动。”
臧喜从盘子里拿出了一根血肠,在他的左面晃悠了一下问:
“宝亮,这是什么东西呢?”
他的眼睛仍然盯着姑娘的裙子,他嘎巴着嘴,饥饿地说:
“血肠,我要吃血肠。”
“妈呀,他的眼睛邪成这样了。”
姑娘抿着嘴,给了臧喜一个甜甜的笑。
“宝玉,奖给你一根血肠吃。”
臧喜递给他血肠,眼神却留在姑娘的脸上。
“臧工长!过来喝酒吧!”
渔工叫了好几声,他才回过神来。三个妇女掩嘴笑。
“年纪轻轻就当上工长了,小云,他相中你了。”
小云看了他一眼,目光倏地离开了。
“臧喜,你喜欢上姑娘了?”
“喝酒!喝酒吧!”
臧喜豪爽地举起了酒杯。
“我找爸爸去!”
“宝玉,你爸爸在宿舍里。”
姜宝玉走进了宿舍里,姜树枝一肚子气没处撒,他把烟头扔在地上,两个眼睛立了起来。
“爸爸,我饿了,要吃饭。”
“你手里拿着血肠,不是吃饭了吗?”
他吼了一声,姜宝玉吓得半死,他的眼睛里几乎没有了黑眼珠。
“爸爸,小喜哥给我的血肠,我没有吃饭。”
姜树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