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连续下了三天,草原上覆盖了厚厚的白雪,牛羊被困在圈里;草原上出现了几十年不遇的白灾。分场的小学停课了,学生们都待在家,跑到院里打雪仗。
阿古穿戴整齐,走出家门。
“岫蓉,你家的猪、鸡都没事吧?”
母亲搓着门口的雪,她停下了铁锹。
“猪圈、鸡笼子都被大雪埋住了。”
“长生天啊!没有被大雪压死吧。”
母亲笑了笑说:
“我起的早,埋在雪里的猪、鸡都救了出来;一头猪、一个鸡都没死。”
阿古望着草原上担忧地说:
“猪圈、鸡笼子都埋在雪里,草原上的牛圈、羊圈更别说了,不知道会有多少牛羊死亡。”
她踢着雪,一副焦虑又害怕的心情。
“巴特尔一家人怎么生活呢?”
她自言自语地说。
母亲搓完雪,把铁锹放进煤棚里,阿古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雪地里。
“阿古,你干啥去?”
“我不放心,去看看巴特尔。”
“草原上的雪大,有危险。”
她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阿古,你等等我!”
母亲回家告诉父亲派人去左红家做饭。
“岫蓉,你陪我去,谁喂猪、喂鸡呀?”
“姚侗啊,他待着也没事,今天不出网。”
草原上的路都被大雪覆盖了,看不到一根草尖,达赉湖淹没在大雪里,和草原、山脉连接在一起,看不到一丝湖泊的痕迹,白皑皑的雪把草原装点成了童话般的世界,宛如一座晶莹剔透的宫殿,只有那飞翔的雄鹰仿佛是给草原插上了翅膀,向着蓝天白云飞翔。
“岫蓉!”
母亲的两腿陷在雪里,阿古拽着她的手走了出来,她手指前面。
“咱俩向那里走,那里是山坡,风把雪都旋在了山谷里。”
她俩走上山坡,果然是积雪只有一脚深,从山坡往下望去,一个毡包像是刚破土而出的蘑菇似的,点缀在白雪上。
“岫蓉,巴特尔的包到了。”
阿古喘着粗气,摘下卷檐帽,擦着脸上的汗,卷檐帽黑色羊羔皮的卷毛在阳光和白雪的映衬下,发出了耀眼的光芒;她拿着卷檐帽看着,眸子里闪烁出了爱恋和思念。
“岫蓉,羊羔皮是巴特尔给我的。”
她的脸颊绯红,深情地望着毡包。
“我两年多没有见过巴特尔了。”
阿古加快了脚步。
毡包前面站着两个人,弯着腰,挖着雪;毡包的门口已经挖出了过道,但包的三面仍是埋在雪里。
“阿古!”
乌兰看到了阿古,她惊异地看着她。
“老额吉,乌兰,我和阿古听说草原上出现了白灾,特意来看看。”
乌兰扭过头去,老额吉热情地说:
“阿古,你俩快进包吧,巴特尔在包里。”
乌兰回过头来,怨恨的眼神看着老额吉。母亲夺走老额吉手里的大板锹。
“老额吉,乌兰,你俩进包歇会儿吧,我和阿古挖雪。”
乌兰扔掉铁锹,噘嘴回包了。
母亲和阿古把毡包四周的雪清除掉,毡包的小窗户露了出来,却
听不到巴特尔的声音,也见不到他的身影,阿古觉得奇怪,她四处寻找他,羊圈里和牛圈里的雪虽然清除了一半,却看不到牛羊的影子,也听不到两条狗的叫声。
“阿古,你俩进包吧,喝碗奶茶,暖暖身子。”
毯包上的烟筒里冒出了黑色的烟霞。
她俩走进包里,巴特尔躺在床上蒙头大睡。老额吉难为情地说:
“孩子们,快坐吧!巴特尔有病了。”
“老额吉,巴特尔得了什么病呀?”
阿古走到他的床前,拉开被子,露出了他那棱角分明的脸,仅仅两年多的时间没见过他,她简直认不出他了:头发乱糟糟的,嘴唇边长满了胡子,胡子上沾着奶茶的斑点,脸颊凹陷了下去,眼睛紧闭着,满脸透着淡淡的悲伤和浓重的忧郁。
“这是巴特尔吗?我日夜思念的巴特尔吗?”
阿古一阵心酸和难过,禁不住泪眼婆娑了。
“巴特尔,巴特尔,……”
阿古轻声呼唤着。
对面的床上响起了孩子的哭声。
“乌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