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的早晨,朔风怒号,天空中飘着雪花,草原漫漶在暴风雪中,寒冷的天气冻得大地在发抖,只要头探出毡包的门,耳朵就要冻掉了下来。
赛克穿着黑布吊面的羊皮大衣,阿妈煮着奶茶,尽管炉子里烧上了煤,一整夜都没有断过火,但毡包里却像是一个冰窖一样。
“赛克,天冷得能冻死人,今天别去放羊了。”
他戴上舍楞帽。
“阿妈,我去喂羊。”
“你喂完羊,就宰两只羊吧,今天是元旦。”
“阿妈,让阿哥宰吧。”
他打开门,风卷着雪扑进包里;他向后退了一步。
“什么事都指望你阿哥,你到哪嘎达去呢?”
“我去看阿古。”
“赛克呀,阿古不是你的新娘;她是巴特尔的新娘。”
“阿妈,阿古是我的新娘。”
他走进了暴风雪中。
“赛克!赛克!”
阿妈追了出去,风雪扑在她身上;她一个趔趄,两手抓住门。
“长生天呀!草原上的两个花痴怎么都摊在我家了?”
她喊着,跪在了雪里。
“赛克!赛克!……”
他头也不回,径直走进了羊圈里。
“长生天呀,老头死了,儿子再也不能死了!”
她嚎啕大哭了起来。
赛克走进羊圈里,喂完羊,宰了两只羊装进胶丝袋里,骑着马向二号分场奔跑起来。
阿古连续几个月都没有找到巴特尔丢失的宝刀,她忧心如焚,整日沉浸在郁闷中,巴特尔陌生的目光出现在她的面前,冷漠的眼神看着她,她痛苦得山崩地裂,恨不得拿起刀插进自己的心脏,在他的目光里结束掉自己的生命,让那喷涌而出的鲜血唤起他的记忆。
“巴特尔!我一定要找到宝刀,唤起你的记忆。”
她走到狐狸皮前,脸颊贴在火红的绒毛上,感觉到是那样的温暖,像是贴在巴特尔强壮的胸膛上。
“巴特尔,巴特尔!你的阿古在想你,你知道吗?”
暴风雪摧残的窗前的榆树在痛苦地嚎叫,窗外大雪纷飞,铅灰色的天空仿佛是飘游在飞舞的雪花里,黄昏的霞光都被暴风雪虐杀了。
阿古炖了一盆牛排,对着桔黄色的灯光自斟自饮,她举起酒杯对着狐狸皮说:
“巴特尔,我的巴特尔!咱俩喝杯酒吧。”
挂在墙上的狐狸皮张嘴,两个眼睛温情地看着她。
“巴特尔,狐狸皮告诉你了?它张嘴代表你喝酒了?”
阿古仰头一饮而尽。
“巴特尔!巴特尔!你知道我在想你吗?在等待着你呢?”
阿古忍不住要去巴特尔的毡包。
“巴特尔!你冷吗?喝杯酒暖暖身子吧。”
阿古说着喝干了杯里的酒。
桔黄色的灯光照在狐狸皮上,火红的绒毛映照得阿古的脸庞通红,她问狐狸皮:
“狐狸皮,我的巴特尔干嘛呢?他在想我吗?他是否会对着马蹄灯说,‘阿古,你在哪呢?咱俩喝杯酒吧’;狐狸皮,你告诉我!你告诉我!是不是呀?”
狐狸里皮的尾巴抖了一下。
“巴特尔在想我吗?他在邀我喝杯酒?”
阿古激动得眼睛里洇满了泪水。
“巴特尔!巴特尔!咱俩干杯!”
阿古喝掉了一瓶嵯岗白酒,她摇晃着身子走到狐狸皮前。
“狐狸皮,如果巴特尔知道了我想他,你再摇一摇尾巴?”
狐狸尾巴贴在墙上纹丝不动。
“狐狸皮,你刚才摇了摇尾巴,你再摇一下,再摇一下吧!”
狐狸尾巴宛如墙壁上的灯光一样静。阿古两手抚摸着狐狸皮嘤嘤嘤地哭泣着说:
“巴特尔!巴特尔!你没有恢复记忆呢?你的阿古傻了吧?”
她失望地走进卧室里,躺在被窝里,灯灭了,屋里被黑暗包围了。暴风在窗外像是一群狼一样嗷呜嗷呜地嚎叫,嚎叫完之后又爬到窗户上,撕咬着窗户,发出了“咔嚓咔嚓”响声,阿古蜷在被窝里,倾听着恐怖的声音,不由得想起了巴特尔,“巴特尔,包里冷,要盖好被子呀!”她说着就进入了梦乡。
她梦到了自己来到了湖边的沙滩上,顶着暴风雪在沙滩上找了两个多小时也没找到宝刀,疲惫不堪地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两只火红的狐狸从草原上顶着暴风雪跑到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