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周非易脸上露出几分莫名的、满意的神情,心情一直有些不好的宋潺潺忍不住伸手拍了他一下,嗔道,“干嘛~”那种眼神看人,真的是……不知道的人以为她是他养的猪,就快被宰来吃了呢。
周非易捉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一下,“看见把你养得这么好,我很有成就感。”
宋潺潺失笑。周教授对他自己永远都是毫不吝啬赞美之词的,只有对旁人,他的赞美才像是三伏天的大雪,百年难得一见。
但周非易的调笑,并没有让宋潺潺放轻松,这种紧张感在开始还不明显,越往后她越紧张。直到快到了的时候,宋潺潺的手都不知道应该怎么放了。周非易也察觉到了,那么多的大阵仗,宋潺潺都过来了,没想到只是见一见徐晔辉的爸爸,居然让她窒息到快要晕过去了。
他原本就不擅长安慰人,见宋潺潺这么紧张,也只是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宋潺潺连给他一个敷衍的笑容都没空,已经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情绪当中。周非易在旁边看着,也只能轻轻叹一声,什么都帮不上忙。
要进去之前,宋潺潺突然拉住了他的胳臂,周非易回头,她却支支吾吾了好半天,才问出一句,“徐晔辉他爸爸,为什么想要见我?”
现在问这些,是不是晚了点儿?
周非易理解她作为当年事件的唯一一个幸存者心里所要承受的那种压力,但这和去见徐晔辉的父亲并不矛盾。“他只是想见见你。”不会怪你,不会骂你,不会讲难听的话。
宋潺潺还要问什么,周非易却在她张嘴的那一刻接口道,“放心吧,还有我呢。”只要有他在,就不会让宋潺潺受到任何的伤害。
转身过来的那一刻,周非易有些心疼。宋潺潺在面对被人陷害被人辱骂的时候都能够镇定自若,不仅能够沉着应对,还能瞅准机会给人反击,唯独在这件事情上面,惊惶得好像不像她本人。要受到多大的伤害和多少的冷眼,才能让一个看似坚强的人在提起这段事情的时候就能这样惊惶不安,不愿面对?
握住宋潺潺手的那只手下意识地紧了紧,她的掌心一片冰凉,让人忍不住想要暖一暖。
徐老头的情况已经不太好了,他得了癌症,疗养院的医疗条件肯定是不能满足的,周非易给的钱足够多,那边就先一步将徐老头转到市里的大医院来看病了。因为徐老头不让告诉周非易,所以他一直不知道。要不是钱快完了,那边背着徐老头给周非易打了电话,他可能还不知道徐老头生病的事情。
知道宋潺潺要来,徐老头还特意换了一件干净的衣服,从病床上坐了起来。周非易把她推进病房之后,就给他们关好门,自己出去了。
里面的一老一少相对而坐,俱是一时无语。宋潺潺是不知道应该跟他说什么,往日的长袖善舞如今全没了用处,对于她亏欠了那么多的人,再多的语言都是一种亵渎。而徐老头,见到她的那一刻,那张沟壑纵横的老脸上,先是微微震惊,随即眼眶里现出几分湿意来。欣慰与伤心一时在他脸上交融,目光这样重,简直让宋潺潺不堪重负。她挪动轮椅,走到床头边,挑了一个又红又大的苹果出来,拿了湿巾把手擦干净了,低头对徐老头说道,“徐伯伯,我给你削苹果好不好?”也不让他拒绝,拿了刀子就开始削了起来。
徐老头稍微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才转头对宋潺潺说道,“小周说你是演戏的?”也不等宋潺潺回答,就说到,“小姑娘长这么俊俏,演戏挺适合你的。”说完又补充道,“小周也长得精神,你俩挺般配的。”
宋潺潺嘴角扯出一个笑容,没做声。徐老头也不需要她做声,续道,“看见你们啊,就想起我那儿子,要是还在的话,孩子都上小学了吧。他失踪前几天才给家里打了电话,说他的钱存得差不多了,到时候可以在这里按揭一套小房子,就把我跟他妈接过来。等将来小白毕业了,两个人再借点儿钱,再买一套房子,就给他们住。”
宋潺潺听得难受,但还是抬起眼睛来看了他一眼,察觉到宋潺潺在看他,徐老头转过脸冲她笑了笑,“别在意姑娘,我不是在怪你。我只是想说是我自己没有福气,享不了儿孙福。”
“我知道你也是受害者。听小周说,你父母不在的时候你连十八岁都没有,还只是个半大孩子,家里只剩下你一个人,连个兄弟姐妹都没有。”他吸了一口气,叹道,“你们城里的孩子啊,大多数都是独生子女,你父母都是知识分子,肯定娇生惯养。让一个娇娇女突然面对这么大的变故,也真是,委屈你了。”
“你叫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