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光之中,满地的火光。
火光照亮这身边的一切,李鸿昭拔下了肩上的箭羽。
随着伤口流出来的鲜血让他不甚注意,他再次提起自己抵在地上的刀剑。
“我朝儿郎,杀啊!”
整夜的战斗过去,李鸿昭扔下了手中的火把,将这里所有天朝的英魂全部带走。
“世子。”
“嗯?”
他微微侧头,看着远处的逐渐高升的日出。
也不知,她是否和他看着同一处的太阳。
“走。”
他们身后,是遍地的疮痍,满目的悲凉。
他坐在马上,仰头看着太阳,眼角有些湿润。
抬起手摸上去,眼角的痕迹让他有些莫名。
低头看去,是血迹。
所以,他小心翼翼的摸着自己的眼角。
哪里现在出现了痕迹,是吗?
眼角的湿润被初升的太阳照去,他有些失望,但他捂住肩头,但也还好,他的命还在。
回头看着那遍地的疮痍,那曾经上一刻还在和她喝酒打球的兄弟。
“一路走好。”
他身后的众人也是纷纷的回头,朝着那身后注目,注目了好久好久。
戈壁慢慢的从他们的视线中退去,看着视线下的那片草地。
他连忙找了地方擦干了脸上的血迹,踏进大营的那一刻。
“父王。”
“嗯,回来了。”
宣王坐在上首,看着自己这个不让他如何费心的儿子。
“很不错。”
“多谢父亲。”
......
“所以,我们下次从南方突进,还是你去。”
“好。”
宣王满目的期待,似乎已经看到此番胜利的场景。
转头,却看到了面色纠结的他。
“还有事?”
李鸿昭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下,脚下的军靴上都是泥土,他想到自己之前刚来的时候有多么的嫌弃。
可是现在看到这些,他的内心毫无波澜。
“父王,京城,有我的信吗?”
宣王笑了,将压在桌案上的一份信递给他。
在他欣喜若狂的时候,多说了一句,“你母亲的。”
接过信的李鸿昭有些失望,但他也想到了,因为他们未曾订婚,她就连写信来都是不被允许的。
“谢过父亲。”
就在他即将走出营帐的时候,宣王深沉的说了一句,“要专心。”
“好。”
回到自己的营帐,他满心期待的拆开了母亲的信。
前面长篇一律的问好,还有询问和关心。
他焦急的翻下去,有没有,有没有她的消息。
那封信最后还是掉在了地上,却在下一刻被他疯了一般的捡起来。
“我不信,我不信。”
他仔细的一字一句的看着上面的那行字,陛下将虞小姐赐给了太子为侧妃。
就这么一句话,他却看了许久许久。
而下一句,则是已然完婚。
完婚,他的心跳似乎不属于自己,那一刻的停滞。
他翻起了桌上的笔墨,将那两行字下意识的涂掉。
在最后写上一句,一切安好。
对,就是这般,就该是这般。
等他回去,就要娶她的。
对,母亲定会为他娶她的。
越想越开心,开心的趴在桌上,肩头有些微痛,他看到了纸上一滴晶莹的泪水,之后,是血水。
一滴一滴,他却毫无反应。
他趴在桌上,将刚刚看到的情绪都藏起来。
等他身边的军士进来找他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满桌子的血水。
“军医,军医。”
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面前的白胡子老头,他一脸嫌弃的给他处理伤口。
“世子以后也定然小心些,本来就伤势颇重,回来了竟还不包扎,真是嫌弃命太大了。”
李鸿昭的眼神黯淡,却在想到那张看不清字迹的信,心中莫名的妥帖,没事的,他忘了。
“好。下次不会了。”
等军医拎着自己的箱子离开,而他看着自己面前热气升腾,可却连热气都泛着苦气的药皱眉。
“真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