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杳,你有什么都可以跟我说。我知道你不开心,但是你不必再去见他了,我已经从南屏调了军医回来,估摸着晚上就能到,之后都不用你再去管。”
“我不是……我,燕崇……我……”
“别犯傻,你没错,这事是我不好,戒备得不够,不然也不会出这种事情。”
轻缓的亲吻依次落去鬓边,夹着燕崇独有的却不带有任何侵略感的信香,风雪的气息似乎被午后的阳光暖化了,温杳只嗅到了一股令他心安的味道,就连本该刺鼻明显的生铁味都只剩淡淡的回甘。
燕崇细心又温柔的令人落泪,温杳怔怔的僵住了身子,他在第三个亲吻之后变得仓皇无措,他撤开身子笨拙不堪试图从燕崇怀里挣开,可他身子太重,不过片刻就被燕崇拦腰捞了回去。
“阿杳。”
再一声轻唤像是叩在心上,温杳近乎无地自容的垂下了脑袋,他狼狈的咬紧下唇不肯弄出声响,他并不明白燕崇为什么能理解他那点不干不净的心思,更受不了燕崇无微不至的体贴。
他是一个医者,他不该对将死的病患抱有私心,他因为同萧纵的那些过往而迁怒了叶宸,他虽是救了人,可于他本心而言,他并不愿意。
柳昊戕害燕崇在先,盟中禁足柳昊就是为了彻查此事,叶宸去见柳昊纯粹是出于私心,而就是这一处纰漏便给了柳昊逃生之机,葬送了将柳昊连根拔除的可能。
说难听的点,叶宸受伤是咎由自取,以柳昊暗中结下的势力,他这一跑便很难追回,那燕崇和萧纵此前做得那些准备至少有一半要前功尽弃。
往事同今事纠缠在一起,他不愿燕崇那么正气大方的让他去救叶宸,更不愿给叶宸这个闯了祸的人善后,他是抱着抵触和埋怨去治病救人的,甚至还要为此拿燕崇撒气。
“我不该……你不要说了,明明是我不该……”
温杳用力绞紧了自己的十指,他虽性子软,但也有发轴的地方,这些念头涉及他身为医者的根本,所以无论燕崇这么说,他都会同自己过不去。
“我不该……我……呜!燕崇——呜……”
落在臀上的一巴掌用了燕崇三成力气,温杳疼得浑身一凛,他下意识缩着颈子低呼出声,本就发红的眼眶又红了一圈,一时连含在眼里的泪都落了下来。
“你不该什么?你不喜欢他就那么两个原因,一个是萧纵当年不知道避嫌,一个是他间接坏了我的事情,这两个原因哪个是你的错。”
一下似乎不够解气,眨眼的功夫,燕崇又掴了第二下,温杳护着小腹睁大了红彤彤的眼睛,惊诧得连躲都不知道躲。
“不说你们当年的事,就这第二个原因,叶宸闯祸放了柳昊,害得我不能把之前的事情解决利落,还留了隐患,你心下偏着我,为我着想,所以才不喜欢他,这难道还不对了?!”
燕崇皱了眉头沉声同温杳一一说开,他很少这么严肃的逼着温杳听话,温杳的心思太软了,这是个很好的性格,但终究伤己。
他喜欢温杳纯善的心性,喜欢温杳为医者的大义,可温杳是他的地坤,他见不得温杳为这种糟心事难受。
他的温杳只是他的温杳,他不想要什么济世救人的神医,更不想要温杳悬壶济世惠及苍生。他收敛克制并不代表他真那么大方,他心中始终有一处阴暗无光的地方,在那里他希望温杳眼中只有他一个。
“别说你这是救了他,就是你真看着他死了,那也不是你的错,他是个有胳膊有腿的,性命是他自己的事情。你这要是换我,我绝对不会救他。”
燕崇捧着温杳的脸颊使劲捏了两下,他知道他无法改变温杳的本性,他也知道他这通道理并不能说服温杳,可他还有很长很长的年月,就算很多年之后他还是不能根除温杳心底的柔软,那他至少也能让温杳少难过一会。
“救人不是义务,你没必要看见谁都要去救。命都是自己的,大夫是人不是神仙,再那么想,你该把自己绕进去了。还有,我之前就想说你,巴陵那会你问都不问就敢救我,也不怕领回去什么山匪歹人。”
燕崇一字一句说得掷地有声,且理直气壮,温杳足有半晌说不出话来,他垂下眉眼由着燕崇捧他脸颊揉搓,男人指间的厚茧蹭得他皮肉泛红,他慢吞吞的松开齿关暂时放过了自己渗血的下唇,又硬撑着单薄的身板颤栗许久,终究还是忍下了酸涩的哭腔。
“……不怕,你不是。”
温杳用力吸了吸鼻子,自己抬手蹭去了腮边的水痕,他倾身彻底钻去燕崇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