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一举登第的本应为国为民的士子,最终却因心性不定,被世俗的财、色、权、利腐化,忘记初心,醉生梦死,碌碌无为。他们,不过是一具具行尸走肉,虽活已死。
中品,志存高远,社稷为重。
陈煜也见过为数不多的才仕,严于律己,一心为国为民,哪怕自己风餐露宿朝不保夕,也定要竭尽全力去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甚至不求回报,无论生死。在他们心中,真正重要的从来都不是自己,而是天下万民。这些人,哪怕驾鹤西去,也终会被世人铭记。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
高品,善用权利,为国为民。
你见过被帝王贬黜到不毛之地一住十年不得返京,却在国家危难关头挺身而出,凭一己之力挽狂澜于即倒的“罪臣”吗?
陈煜见过。
他见过,被帝王贬黜连兵权都没有的无品官,在面对集数十万之敌的反贼面前,运用自己的才智,尽数清缴了反贼,哪怕这本非他的责任。
他见过,被政敌攻讦贪腐丑闻满天飞的镇国大将,马革裹尸后,家徒四壁,惟留兵法谋略满卷,和未尝一败的不朽功勋。
他见过,在帝王被俘,以万民为重的大臣,果敢另立新君重整河山,最终安邦定国,而自己却在帝王回朝后即使不得善终也绝不后悔当初的选择……
而这样的人,过去有,现在有,将来也一定存在。
他们无一不青史留名,即使千百年后也依旧激励着无数的追随者前仆后继。
是以每当国难降临,总会涌现出无数的仁人志士,抛却所有,只为百姓安宁,天下太平。
那么,是不是还有更高的境界?
“你说,是不是还有更高的境界,等我前去探寻?”陈煜怔怔望着金佛祥和安逸的面容,轻声低语道。
“更高的境界,源自放下。”满目金光中,顾悠然自佛像身后踱步而出:“陈皇,我等你很久了。”
陈煜并不意外顾悠然的出现:“怎讲?”
顾悠然不知从哪儿摸出个紫砂杯,塞进陈煜手中:“拿好。”
陈煜挑眉,照做了。
滚烫的茶水顺着紫砂壶落入陈煜手持的杯中。
看到陈煜微皱的眉头,顾悠然悠悠道:“烫吗?”
陈煜镇定自若地回了一句:“还好。”
“痛吗?”顾悠然紧接着道。
陈煜闻言,微皱的眉头似乎舒展开来。他顿悟:放下,自然就不痛了。
“多谢。”陈煜放下茶杯,不着痕迹地搓弄了一下被烫得通红的双指。
“不谢。”顾悠然毫不在意地挥挥手,径自走到一旁,靠在红墙上:“这不过是幼时在民间听闻的故事。”
陈煜挑眉:“那你小时候听到的故事未免也太多,怎么我都没听过。”
顾悠然于是道:“很久以前,有一位内心极度痛苦的信众对一位老和尚说,他放不下一些事,也放不下一些人。”
“这位老和尚却面带微笑地回答他道,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是放不下的。”
“信徒又再次追问老和尚,说这些人对他而言很重要,都是他这么多年辛苦努力得来的,让他就这么放下真的很难做到。”
“后来老和尚就把这位信众带到了禅房的茶桌前,他让信众拿起茶杯,然后就往杯中注入滚烫的热水,待到茶水溢出杯子时,信众瞬间被热水烫到,于是立马松了手,把茶杯摔在了地上。”
“此时,这位信众立马反问到老和尚,问他为何要松手,让热水烫到自己!”
“老和尚却双手合十,微微一笑道,这世间没有什么事是放不下的。痛了,自然就会放下。”
陈煜听闻这个故事后,若有所思道:“只可惜,世人大多都放不下,”他并未纠缠于一个小故事的来源,顿了顿,方才道:“包括你我。”
顾悠然沉默着,是啊,他们都放不下。
他们可以放弃功名利禄,权势财利,美酒佳人,私利重重,却无法放下与生俱来的责任,而她更无法放下珍视之人的安危,他们总有着太多的牵挂,太多的顾虑。
心已被禁锢,即使身向自由,又能翱翔多远。
这是他们选定的路。
命不重要,名不重要,利不重要,权不重要,甚至必要时,连天下也可以轻飘的了无分量。
可是人的一生,终究有些人和事,是你哪怕抛却所有,也依旧无法放下的。
“每当我想要得到一件东西时,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