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怀谨不急不缓地换好居家袍,道:“郑侍郎与以前的郑国公府除了单薄的血脉亲缘关系外,早就是我们这边的人了。先前太后有意打压郑国公府,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如今大局已定,我自然会帮扶郑侍郎一把,也算是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毕竟,我不能让跟我的人寒心。”
言怀信撇撇嘴:“便宜郑侍郎了!不过是卖了郑国公的破绽,就能够被兄长你收入麾下,如今他的孩子更是成了皇上的伴读!想来日后这支从郑国公府独立出来的旁支定时前途不可限量啊!”
言怀谨跪坐在茶案前,烹水煮茶,并未多加理会言怀信的牢骚。
怀信少年征战沙场,不明白朝堂的勾心斗角。今日他之所以呈上这份‘陪驾伴读名单’,为的可不是区区一个郑侍郎!只要有足够的利益,就算是大柱国的墙角,他也可以试着挖上一挖!想必那人也快坐不住了,他只需静候佳音即可。
两人在外面都吃过了,饮茶过后,言怀信赖在莫听斋不想走,而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自家兄长闲聊道:“哥,你说晏子绥那家伙是怎么想的,报上去的伴读人选不是自己的那个小儿子晏景和,反而是瘸了腿的长子晏景祯!陆家的孩子好像是他嫡出的次子陆海川,安家倒是安远小侯爷的长子安千栩,你说他们都是怎么选的!”
似乎没期待能够从自家兄长这里得到答案,他继续唠叨道:“还有,要说聪明,还得算他端王陈煜和逍遥王卫浔聪明!陈煜居然送来了自己唯一的孩子陈博涵,卫浔就更没谱了!到现在都不知道跑到哪里逍遥快活了!连人都不送过来!公主她也任由逍遥王这么无法无天?”
听到这里,言怀谨不得不放下手中的影青万福纹茶盏,开口道:“怀信,不可对公主无礼!”
“我只是私下里和你说说,这里又没有旁人!”言怀信辩驳道。
“想也不行!”言怀谨肃目道。
言怀信只得应下:“好了兄长,我知道了,下次不会了。”
言怀谨摇头:“没有下次。你要记得为何我们言家从先祖父开始,就以‘感恩怀德’四字作为接下来子辈们的族谱排序,先父名为言念恩,你我皆从怀字辈儿,你我下面的子侄辈皆是德字辈,为得就是要我们牢记先代幽皇对我们言家的大恩!所以你切不可对大历皇室不敬!否则,就算兄长我饶过你,到了下面,族中的父亲和先祖也不会轻饶了你!”
“好了好了!我发誓再也不会私下不敬公主了!”言怀信没法子,只得连连告饶:“兄长你就饶过我这一回吧!”
言怀谨摇头:“不罚你你就不会长记性,罚你明日在省身石前反思一个时辰,好好想想你身为言家子嗣、大历的护国大将军应尽的职责,也好明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诺。”言怀信见被罚的事情已经无可挽回,只得老老实实应下。
却不想,言怀谨见言怀信领罚后,反而开口为他解惑道:“晏王府因为先晏王妃远亲惠州府一案的牵连,早已被降为郡王,而他的长子晏景祯意外坠马,摔断了腿,这才不得不改走文路。他的幼子与长子并非同母所出,晏王府作为军旅世家,决不会允许一位不良于行的世子成为他们晏家军的统帅!想来日后晏王府世子的位置必定会落在幼子身上。”
听闻兄长的剖析,言怀信这才意识道:“原来如此,我说晏子绥怎么会巴巴儿地要把长子送入宫中做皇上的伴读!以他们晏王府的威势,这完全没必要啊!”
言怀谨却摇头道:“你还是没明白。如今的晏王妃娘家颇为强硬,他们同样是军旅世家,在军中有不小的威望。自先晏王妃去后,这位王妃就为晏子绥诞下了幼子,你看看晏子绥给他小儿子起的名字——景和,还不是希望他们兄弟二人能够兄友弟恭,勿要因为世子之位反目成仇。可日后一旦幼子继任世子,成为晏家军的统帅,执掌整个西南疆域,那么晏子绥的嫡长子又该何去何从?一个不良于行的废人,一个本该有大好前途的少年,晏子绥当然希望自己的长子也能够在日后晦暗的人生里有一个可以立身的后盾,那么还有比皇上更好的人选吗?”
言怀信顿时恍然大悟:“还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哪!就是不知道长子会不会了解他父亲的苦心了!”
“就算现在不明白,到了以后终有一日也还是会明白的,”言怀谨品了一口茶,继续道:“至于陆家、安家,他们两家都没有什么歪心思,不过是择优选择,他们家中子侄辈,尤以陆海川和安千栩最为出色,这才将名单定了下来。”
“我就知道安远、陆辛这两小子都是直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