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

叶凝幽俯身，轻吻了叶攸宁的额。

凑到耳边，带着眷恋的声音轻声说：“小喆，等我。”

叶凝幽在没任何准备的情况下回到了雅安镇。

在出发前他把自己收拾了一遍。

近几年雅安镇发展起来，交通也快了很多。

下车后遇到了陈堤。

他高考成绩超出了预想，上了一所还不错的大学。

毕业后，回来继承了他爸的职位。

叶凝幽和叶攸宁的事情当初在学校都传开了，没人不知道。

陈堤也是这两年才和叶凝幽有联系的。

说来也巧，这对前情侣都为雅安镇的发展做了很多。

现在雅安镇的环境比以前好太多了，水泥地也翻新了一遍。

陈堤自来熟，“凝幽，回来玩几天啊。”

“嗯。”

陈堤有些回忆地道：“现在的路好走很多了哝。”

上高中那会，雅安镇的地面都是凹凸不平的。

当初叶攸宁找到他说想翻新路面，钱全由她出。

但他想都没想就拒绝了，翻新很花钱。

他们何必花这个冤枉钱。

他还记得叶攸宁当时的样子。

坐在椅子上，语气落寞又执着。

“陈堤，我想让外婆回家的路好走些。”

和陈堤分开后，叶凝幽去了凤尾寺。

不是一些有特殊意义的日子，凤尾寺都很冷清。

叶凝幽到山顶后，只有一个小僧在打扫卫生。

看见他后，为他让了道。

叶凝幽烧了一炷香，在佛像前虔诚地拜了几拜，就回去了。

他想碰见那位“李大师”。

他不信神，但现在他想去试一试。

雅安镇的晚上比京城冷清，十点多，街道就已经没什么人了。

很久没有回来，房间布满了灰。

叶凝幽简单收拾了一下，躺在床上没睡觉。

一闭眼，脑海里全是和叶攸宁的过去。

在看到D省山体滑坡的新闻的那一刻，他知道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失去她了。

什么喜欢，还是执念都已经不重要了。

他可以什么都不要。

他就想要叶攸宁好好的站在他面前。

第二天清晨。

叶凝幽再次来到凤尾寺。

站在山脚，抬头便是看不见顶端的石阶。

站了很久。

从前不肯轻易低头认输的少年早已长成了高大稳重的男人。

膝盖微微弯曲。

与石阶重重撞击，发出了一声闷响。

这一刻，不论是少年还是男人，所有的骄傲与不屈全部化为乌有。

到山顶下起了蒙蒙细雨。

没有遇见那人。

叶凝幽安静地坐在石阶上。

膝盖和裤子摩擦，痛感让叶凝幽清醒了不少。

小僧拿着一把油纸伞走到叶凝幽边上。

“施主，下雨了。”

他第一次见到，真的有人会一步一磕头。

从前师父和他讲过，他还不相信，如今亲眼见到，还是很震惊。

“下雨了，你回去吧。”

小僧叹了口气，回到屋里。

细雨还是打湿了叶凝幽的头发。

忽然响起一阵清脆的铃铛声。

叶凝幽下意识朝声音的来源处望去。

空无一人。

好似一切都是他的幻觉。

周围起了一层薄雾，所有事物都变得朦朦胧胧。

看不清尽头的石阶，最终隐藏在山林间，若隐若现的寺庙里还有细细的香火缭绕的烟雾迷漫出来。

雨水从前额的头发上滑落，滴在睫上，最后落进石缝里。

无尽的滴嗒声在地面响起，是琴声般的悠扬，远山看不真切，迷瞪的雾从天上笼罩进心间。

“施主。”

那个回去了的小僧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来了。

给叶凝幽递了一把伞。

叶凝幽伸出手去接，手指太久没有活动，很是僵硬，伞柄从他手中滑落。

“谢谢。”

他的声音哑得有些听不清说了什么。

“得时无怠，时不再来。”

叶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