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畅谈之后,龚迟和顾武都是醉熏熏的样貌,在下人的安顿下,带回了房间。
山海关是一座戍城,里面只有士兵生活,离得最近的城池是叶城,距离此处百余里。
顾武回到房间后,一头瘫倒在帐上,昏昏沉沉。
长公主坐在中间,看着他,问,“可问出了些什么?”
“为夫出马,定然是万无一失。”顾武说完,便打了个嗝,哈哈大笑一番。
“这里有醒酒汤,早早就准备好了。”楚云把汤送到他嘴上,看着他灌进去。
顾武咕咚咕咚的喝下去,那晕乎乎的感觉还在,“夫人,这个效果不好,下次换个...换个效果好点的。”
哐当一声,刚才还坐起的人,此刻已经瘫倒在床上,扯着噗汗,时不时的舔下嘴唇。
看顾武睡的这么好,长公主也没再叫醒他,也是辛苦了,默默关上门后,便去了隔壁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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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前方就是许昌了。”念慈唤醒沉睡的公子,这几日舟车劳顿,公子定然累坏了。
马车没有进城,停在了护城河的外围。
聂景下了车,映入眼帘的便是支离破碎,残垣断壁的模样,往日高耸的城墙,今日却瘫倒下来,不少地方盖住了护城河,形成了残路。
许昌外围,搭着许多营帐,错综复杂,人繁事杂,时不时的地洞,让一些胆小的,早早向毗邻许昌的城池逃难。
聂景穿梭在营帐中,惨叫声,哀嚎声不绝于耳,这种哭出来的还好,那些得知亲人去世的,默不作声反而会憋出大病。
一个孩童出现在聂景的面前,她双眼无神,身上,脸上,皆被泥土覆盖,嘴唇干裂,身形如骨。
聂景走向前去,想说什么,但又不知道如何开口,想了半晌,问,“孩子,你家里人呢?”
那个孩子不说话,也不看聂景,甚至不知道他是否还听到的。
聂景从袖口里拿出一小块干饼,递给小孩,小孩还是迟疑在那里,一动不动。
“小孩,给你的,拿着。”聂景抓过她的手,摊开他的手掌,把干饼放在她手里,又把她的手握紧。
整个过程,小孩麻木一般,任凭他人摆动,就好像丢了神智。
聂景叹口气,去往营帐更里面,他需要看到更多的东西,方便将真实的情形描述给皇上。
聂景走后,那小孩突然动了一下,看到手里的干饼,捏的更紧了,流着泪,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越往深处,里面越乱,各种东西杂物混在一起,没有归类,不在乎干净,脏乱不堪,容易患病。
聂景遇到一个大夫,询问了下近况。大夫也是摇摇头,悲伤不已,在他面前死去的,双手难数,他还从未见过这么多伤者。
“公子,你把这个戴上,这里的人一直在咳嗽,怕不是感染了疫病,你瞧,他们身上都起了疹子。”念慈在聂景的耳边悄悄的说,他发现这边的营帐都离水源较远,同其他地方也是隔开的。
聂景戴上沾湿的布条,拿出纸笔,把所见所闻一一写下来。接下来,就是找许昌这边管事的了。
一番询问得知,许昌太守在地动中失踪了,现在是许昌太守的儿子陈贺在主持大大小小的事物。
聂景拿着皇上给的令牌,寻觅并拜见了陈贺,初见第一眼,老态龙钟之感,顿收眼底。
若是自己没记错,山东陈氏与西蜀王勾结,欲谋得天下,经过这事之后,不知还会有想法吗?
“臣聂景拜见陈太守。”聂景给足了面子,在别人地盘上,得做足样子。
陈贺之前听下人来报,京中派了人,结果就派了这么两三个人,难掩失望,来此地又有何用。
“起来吧,陈太守是我父亲,现在我父亲生死未仆,山东一切大小事物都由我做主,很是忙碌,还请各位自便。”陈贺下了逐客令,聂景也很自觉,退了下去。
走在营帐外围,“公子,你可是皇上派来的,他怎么一点好脸色都不给你,太过分了。”王闯为公子抱不平,他们一行人,从京城不远万里的来到许昌,还要被人冷眼相待。
“无妨,我们此行没带上这边急缺的东西,他自然是不会给我们好脸色。”聂景说着,停在路上,驻足观望,那些陆陆续续从城中救出来的人儿。
“公子,我们回京吧。”王闯道。
“这边事情一日不解决,我便回不了京城。”聂景说道,“皇上应该查到我有几分薄产,不然也不会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