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姐姐去买米了。”莫小小专心看着手边的粥，现在马上快要熟了，米沉沉浮浮飘在水上，看准时机，她将手边的粗盐放入了一粒。

米黄的盐粒，就那样融入在粥里，米白的汤水上面浮了一层黄，变得浑浊。

就像莫小小此刻的心情。

“哦”季明渊不知自己又被猜疑了，点了点头，“那姐姐我们吃什么？还是粥吗？但我想吃鸡蛋羹，可以吗？”

怕莫小小不理解似的，加了一句，声音几不可闻：“阿娘在时，我生病了，总会为我做这样的吃食。”

能吃到，就像娘亲还在一样。

莫小小听不得这样的话。

她也是孤儿，她知道那种痛苦，就是一直陪伴自己的人，忽然一天不在了。一些小事，普通到极点的小事，越普通，越伤人。

她点了点头，用手摸了下季明渊的脑袋，像摸小孩子一样。

季明渊很乖的低下了头，让她摸。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或许他真的失忆了，没有骗人，不是在装。

也或许是她不在意了，季明渊骗没骗她，有什么所谓，反正她最多只需要忍耐十多天，而获得的可能是这个世界的摆烂特权。

……

莫小小没有找到鸡蛋，也没有找到鸟蛋，但是她不乐意像让他失望，就像不想让那些孤儿院里比自己年幼的孩子失望一样。

他们都缺乏安全感，都将自己缩在一个壳子里，像乌龟一样，他们需要硬的壳子来守护他们。

他们为自己的心脏建起了坚硬的壁垒，学会了不怀期待，没有期待，便没有伤害。

从不期许什么？怎会失望。

但一但感受到外界的温暖，便会探出一个头，小心翼翼的开口，开始表达自己的感受，这是件好事，那意味，在被治愈，在学信任，在学着再一次相信人间。

因此莫小小不会让他们失望，她知道那样的伤害是巨大的。

因此她也不乐意让表现像刚刚失去父母的孤儿季明渊失望。

走远点吧，或许能抓到山鸡野鸟。她想，于是去拿自己刚刚得到的粉色砍刀，以防身之用。

却恰好看到，刀的下面有一颗鸡蛋，新鲜而圆润，有意无意的扫了那把刀一眼，然后毫不犹豫的把它挂了起来，若无其事的去做羹。

鸡蛋羹黄澄澄的，看起来便很嫩很嫩，这样的鸡蛋羹是最有食欲的，滑嫩嫩的入口即化。

莫小小将鸡蛋羹端去季明渊的屋子。

第一眼没有看到，凑近一看，才看到季明渊闭着眼躺在床上，好像很怕冷，把被子抱的紧紧的。

手探在他的额头上，有点热，看来他又发烧了，怎么办？找点药吗？

莫小小犯难了，她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实在不知道这个时代该用什么治病。

只好先拿毛巾敷一下了。

现在是初春，天气虽然在慢慢回暖，但水依然很冰很冰，冰冷毛巾敷在他额头上时，几不可察的皱眉。

很不乐意一样。

毛巾从头上滑落下来，莫小小重又敷上。

外面不知何时又下起了雨，但屋外正用火温着的鸡蛋羹，却很暖很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