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微顿，陈灵婴转了方向朝桌子走去，慢悠悠拿起桌上的水杯。

杯壁温热，拿在手里刚刚好。

陈灵婴垂下眼，柔软的唇瓣与杯口相触，连杯里的水也是刚刚好适合入口的温度。

看来一定是花了不少心思。

陈灵婴只喝了一口，就又坐回椅子上，单手握着鼠标，继续看论文。

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是五分钟，也可以是十分钟二十分钟，也有可能其中只过了几秒。

【宿主，水烫了，还是凉了?】

陈灵婴眨了下眼睛，左手托腮，目光还在眼前的论文上没有移动一丝一毫，

“不会啊，刚刚好。”

那你，为什么只喝了一口?

这句话陈宜没有问出口，它只是执拗地让杯子里的水始终保持在一个刚刚好的温度范围内，没有多一度，也没有少一度。

夜深了，陈灵婴关掉电脑站起身，桌上的那杯水还热着，屋内除了她似乎只有这杯水有生命，

温热，散着白雾。

陈灵婴走过去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光屏微微闪烁。

陈灵婴躺在床上闭上眼，小黑屋内的16分钟结束以后，陈灵婴轻轻笑了一声，

“陈宜，晚安。”

【宿主，晚安。】

…………

如果严格符合轴耦合常数的实验值，这一模型的拉氏量就无法给出其合理的重子质量谱。

陈灵婴站在仪器前绕了一圈，这是昨天她看论文产生的疑问，这不，一大早吃了饭就联系了普林斯顿外最近的一家私人实验室。

陈灵婴站在距离仪器两步的地方，

这架仪器看起来不算太新，不过动辄几百万上千万的实验仪器，是不会有人因为它看起来旧了就换掉它的。

“我想做一个关于中子星物质及中子星内部的Λ超子1s0超流态的实验。”

陈灵婴比划了一下，“大概需要多少钱?”

“一次?”站在陈灵婴身后的是负责人迈克菲，他穿着一身价格不菲的西装，脚上的皮鞋锃亮，看着不像个研究员，而是精明的商人。

不过迈克菲确实是个商人，只不过他同时还是个研究员罢了。

一个，拥有自己实验室的富豪研究员。

华尔街股市的操盘手。

“一次?”陈灵婴转过身看向迈克菲，看来她还是低估了做实验的花费，仪器的启动是按次收费的。

也就是说，如果数据不满意，陈灵婴就需要不断花钱。

难怪当初连寒钧敢花七千块钱就为了得到一个数据。

科研人员果然是这个世界上最有钱也最穷的人。

“核磁共振波谱仪一次五千，气体核探测器一次一万，闪烁晶体核探测器一次一万五，半导体探测器一次四万。不支持赊账。”

迈克菲说的价格甚至是美元。

陈灵婴停下脚步，直起腰，虽然眼前的仪器很漂亮，看起来也让她十分想拥有，但是，

她没钱。

眼眸微弯，“迈克菲先生，或许我们可以谈一谈?”

“不，女士，迈克菲是一个商人，从来不做亏本生意，我知道你们华夏人，嗯，讲价很厉害，但是我这里，不可以。”

“迈克菲先生，我想或许你可以先听一听我的想法。”

“不不不，不行，一手交钱，一手启动仪器，你的成果和我无关，我也不需要论文的二作三作，不需要将这个实验室的名字放进你的论文里，迈克菲只要钱！”

很好，真是一个油盐不进的商人。

看来以前有人拿这招糊弄过他了。

“好吧，”陈灵婴耸耸肩往外走，快到出口时又停下脚步，

“迈克菲先生，听说您是华尔街有名的操盘手?”

迈克菲从前就读于普林斯顿大学本科的数学系，研究生读的则是物理化学，毕业之后则是从事金融行业。

普林斯顿有很多这样的人，或者说，普林斯顿的数学系学生都是天生的金融奇才。

这也造就了普林斯顿明明没有社会上最为普遍的金融系和医学系，却依旧能够有一波非常有钱又有名的校友，每年的校友捐赠数额都可以排到全丑国前三。

“当然！”

这是事实，迈克菲自然不会否认。

“好的迈克菲先生，或许我过几天还会再来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