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洛丽丝沉吟片刻,说道,“敲敲门。”
“谁在敲门?”
“吸血鬼!”
“哪个吸血鬼?”
“泰瑞比精灵!”
克洛丽丝随时提防着怪物的呕吐,不料它却咯咯咯笑起来,直接将门打开。
温克见少女干干净净走进来,不由得大为惊奇:“你怎么做到的?”
“与生俱来的幽默感。”克洛丽丝板着脸说。
门后,四面的墙壁被肉质菌毯所覆盖,一些苔藓和蕨类植物正在与之争夺领地,地上升起一个个栩栩如生的小型雕塑,主题是某位苍白的少年在混乱的贫民窟中饱受殴打和凌侮。
“是卡洛森的恐惧。”温克小声提醒。
“你的恐惧呢?”克洛丽丝不禁好奇。
医生朝壁画上一指,温克夫人正坐在一张翻开的床板上,里面是一张一张发了霉的私房钱。
“……”
观察室的玻璃已经被黑色的“染料”所遮蔽,温克打开观察室的门,赤身的珊娜被挂在墙壁上,巨大的藤蔓将之托起,病入膏肓的少女只剩一颗脑袋才完整,她的胸腔和腹腔似一层层光滑的丝帛般剥离,却依旧黏连在身上,整个人像是被摊开的折纸。
植物样的生物替代她原本的一部分器官和血管,但是,大部分器官被色彩斑驳的结晶所覆盖,通过灵性“观察”,克洛丽丝能“看”到复杂的神秘特性争相往外析出,大部分诅咒被植物的茎络所吸收。
与珊娜相对的,是站在植物丛中思索的苍白男子,他瘦削如铁、凛冽如刀。
卡洛森看向克洛丽丝:“我了解到你的提议,非常玄学的畅想。”
“给珊娜移植抑制诅咒的技能,你能做到吗?”克洛丽丝问。
“不能。”卡洛森摇头,“我有九成九的把握……这个孩子死定了。”
克洛丽丝对这个男人的平静感到费解,哪怕见惯生死,但他连一丝一毫的遗憾都不存在吗?
少女说:“你是不是觉得白跑了一趟?”
“白跑?”卡洛森眼中终于露出一丝热忱,“不,再也没有比这一灵脉象征更符合我们研究方向的神秘特性,哪怕这个孩子最终会死亡,我也会尽可能保全她天生灵脉的活性,带回古灵庭。”
“温克?”克洛丽丝对这种把人当材料的疯子没有任何好感,她想到了欧斯加尔,因此看向温克时,语气中多了责问。
“莎琪玛小姐,卡洛森不是那样冷血无情的人,他应该只是想陈述事实……”
“让你误会了……”听到温克为他的辩解,卡洛森无奈地摇了摇头,“珊娜和她的灵脉将载入史册,我希望你能知道,她的存在和牺牲绝不是毫无价值,这个世界的未来将因她的神秘特性受益无穷。”
温克想不到珊娜竟然能当得起这样的评价,不过卡洛森点到为止,并未进一步说下去,他便猜到那是无法公布的绝密,没有选择追问。
“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机会,我们可以做一次尝试。”克洛丽丝说,“我见过她父亲,如果老驼鱼的付出最终全无收获,我会感到很难受。”
“他让你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吗?”卡洛森笑了笑,注视着珊娜被一层层剥开、仿佛标本的躯壳,“虽然我是个没见过亲爹的野种,但我能理解那种感受。”
他不再与克洛丽丝讨论无关的话题,而是用植物根蔓放下珊娜,用一柄材质特殊的手术刀点在胸膈膜内的一块冰沙质感的软体上。
一颗颗沙粒在那点拨下分崩离析,露出一块粘稠的不定型物:“这是珊娜灵脉象征的末梢,目前唯一没有被结晶化的部位。”
“她的灵脉象征是什么?”
“没有先例……天生灵脉的特殊之处就在于,它总是以常人所无法塑造的形态觉醒,”卡洛森说道,“目前我已经消化掉她析出的大小诅咒四十余种,也许是病情和情绪的影响,她目前的诅咒更倾向于菌丝感染和梦魇。”
卡洛森未穿戴任何防护装备,他小心翼翼地移除附着在灵脉象征表面的结晶,同时说道:“诅咒并不是一类独立的神秘特性,它借由其它神秘而存在或传播,使用者只能控制诅咒的‘产生’,但不能控制诅咒‘产生’的具体过程,像我的技能【手术师】,当它作为诅咒存在时,可能会让被诅咒对象的结构按部分和层次逐渐剥离,但具体如何剥离、其操纵细节并不由诅咒者控制,因此,这也算是一种失控的力量,即便是商港蔓延的恶咒,操控者也只能在宏观上动手脚,而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