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枢机会的控制力是断崖式下跌的,这也就给阴谋家们可趁之机。
庭院外响起垂死的一声嚎叫,片刻后,克洛丽丝带着棺毒走进来,对肥修女说:“带我见帕亚。”
“噢,我还没来得及通禀!”肥修女一拍脑门。
也不怪来不及,她这副庞大的身躯过于缓慢,而克洛丽丝处决的效率又总是很高。
少女穿过教堂,从侧门进入忏悔室。
昏黑狭窄的房间里,两侧燃着将熄未熄的烛火,蜡油沿着潮湿的石壁凝固,滴在神龛内、十四尊生满霉菌和黑色苔藓的模糊偶像上。水汽弥漫着海腥味,氤氲中蒸上凿刻丑陋、线条扭曲的浮雕,一袭濡湿的白袍将白皙双手抱于胸前,对着正前方嵌于壁上的神像祷告。那神像似克洛丽丝于幻梦里见过的光翼巨人,又似正在为祂开凿轮廓的,一根根从白袍下生长的触腕。
“我在天上…嘶嘶嘶…哈…我在天上的父…哈…请你原谅…嘶嘶…我在蒙昧中犯下的罪…嗬嗬……”白袍女人跪在水泊中,她的声音颤抖、抽噎,断断续续地吸气,没有一句完整的话,“我堕于…嘶…深渊的荆棘……已…咔咔咔……”她的牙关磕磕绊绊,“已不知何为正途……父啊……哈…哈…请在你荣光中赐下真我…哈……”
牧师正处在谵妄当中,眼神迷离。
忏悔室的天花板悬下一根根钩索,挂住帕亚脊上细腻的皮肉;借着昏晦的烛火,克洛丽丝看到牧师的颊上扎满一根根自虐的钢钉;她凌乱的教袍半袒,铁水从管道中一滴一滴打在锁骨上。
而帕亚纯白教袍下正爬出触腕,挥着锤与凿,为不知名的存在雕刻圣像。
一根根须子爬在雕像的脸上,狂乱、迷幻。
克洛丽丝面色平静:“圣父不该有像,你这塑的是谁?”
冷不丁的声音让所有触腕猛的缩回袍内,地面的石板陡然机关转动,一具铁处女升了上来,将克洛丽丝笼罩,铁针近在咫尺,随时都能关闭。
少女保持警惕,随时可以遁入阴影,她并未感觉到生命的威胁,摩修既然敢将帕亚单独放出来,便说明她能够控制住自己。
帕亚佝偻着身子,眼瞳向上瞄,畏缩中带着阴沉,忽然,她霍然回头,看到自己凿出的不伦不类的神像,蓦地扑了过去,发疯似的用锤子一块一块敲碎:“圣父啊……我都做了什么?原谅我吧,原谅我的不敬,我已堕入深渊,失去了真我!假神!你怎敢伪装圣父的模样!啊啊啊啊啊……”
她砸到一半,又跪倒在地,仰望着穹顶叮当作响的刑拘,从喉咙中发出诡异的、嘶哑的哭嚎。
“我是莎琪玛,帕亚,不……”克洛丽丝摇了摇头,“你不是帕亚,对么?”
听罢,帕亚的瞳孔缩得像针眼一般细,她抖若筛糠,退到损毁的神像上,惊慌摇头:“不,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
“咔!”
铁处女突然合上。
克洛丽丝从阴影中靠近帕亚,用线勾住牧师的喉,同时,少女的俏脸上被线覆盖,织出黑黑瘦瘦的轮廓,她说道:“我是摩修的学生,你难道忘了么?”
“是你!”
“没错,是我……”
“你是那一天的虚空,啊啊啊!”本就狼狈的帕亚失去了并不存在的风度,她连滚带爬,把脑袋缩进并未燃烧的熔炉中,屁股撅在外面,像鸵鸟,“啊啊啊!圣父啊!它来了,它来制裁它犯下的罪!”帕亚惶恐地啜泣,自言自语中充满决然,“那就让它来吧,让我在我的罪中得到解脱,圣父啊——”
虚空?
帕亚是怎么知道的?摩修告诉她的?
虽然摩修没有明言,但影二十一那一次,克洛丽丝觉得,他是有可能推断出一些东西的。
可从帕亚的话来看,她似乎是从别的地方了解到这一隐秘,比如——
杀克劳格的时候。
403.破碎的记忆
昏黑的忏悔室内,鸵鸟将脑袋埋在泥灰里。
以热泉镇的条件,显然建造不了结构这么复杂的建筑,而周围隐隐存在着幻梦的气息,那么答案便很明了了——这是帕亚的能力。
若真要为敌,克洛丽丝知道,自己是绝无可能在这种环境里战胜对方的。
“我在天国的父,请将我丑陋的躯壳埋葬在污秽的罪狱,请你恩赐真我的灵,让我的信永恒侍于你的座下……我在天国的父……”
帕亚神神叨叨,瑟瑟发抖,她做好了引颈受戮的觉悟,但是,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