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海上唯一的孤岛。
死寂、沉闷、阴冷潮湿,除了偶尔的水滴声,连呼吸都难以听见。
“走这里看看,”独角蜥在前面说到,“瓦林特女士,请把油灯借我一下。”
棺毒将油灯递给他,两人继续探索,穿过一个个房间。
借着棺毒的视线以及对黑暗的感知能力,克洛丽丝注意到,路过的屋子内不乏铭刻法阵的密室、碎满瓶瓶罐罐的药房、堆放着坩埚与各类材料的魔药间、以及更多不明用途的奇怪场所。
种种因素让克洛丽丝推测,这里曾经是法师们聚集的场所,他们曾在这里研究魔法、炼金制药、改进法阵、对法术进行测验。
克洛丽丝将无形的线贴于墙角,她一路向前,线却扭扭曲曲地弯折、上升或下降,甚至出现在她的正前方,这使少女确定,这幢建筑物的空间正处在移动当中。
不是那种遵循现实规律的平移,而是某种直接性的错位,把不同的空间连接在一起。在这种效果下,哪怕克洛丽丝朝前伸手,也可能摸到自己的后脑勺,但在肉眼与感知上,客观的环境并不存在变化。
这也就能说明她之前明明感知前方没人,拐角处却走出被烧死的队员的情况。
棺毒问:“威伦,你有发现队长的踪迹吗?”
独角蜥摇头:“毫无头绪,这地方简直像走不出去的迷宫……等等,这是什么……”他扶在墙上的爪子突然摸到一个凸起物,顺势按了下去。
“隆隆隆!”
墙上缓缓拉开一个尘封多年的暗门,鲜红的凹槽嵌在石阶上一路向下。
“是个密室,”独角蜥伸长舌头,嘶嘶兴奋道,“里面一定藏着宝藏,下去看看!”
“威伦,我认为我们应该先找到其他队员,”棺毒停在门口,说道,“万一下面存在危险呢?”
“那就站在我身后,”独角蜥摆摆手,“现在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撞也不是办法,发掘这座建筑的秘密,说不定还能找到破解的法子,瓦林特女士,别像个磨磨蹭蹭的娘们儿!跟紧我!”
他一手提灯、一手握刀,顾自往下走去,光火渐远,突然间,“倏”的一下熄灭。
一切归于黑暗。
“嗡!”
钟声与昏黄的光明浮现。
“咿啊啊啊!”
男人般沉、女人般尖、婴儿般嚎啕的叫声爆发。
“哈斯哈斯,”纽扣做眼,嘴唇缝合的布偶绷断一根根线,它骑在一只生满癞疮的物种头上,挥舞着刀和叉子抠进眼窝,燃烧暗金色的发亮血液浸透其身,布偶发出沙哑而尖锐的笑声,“你的表演简直烂透了,哈斯哈斯!”
癞疮物种有章鱼般的头颅,两个硕大的眼珠已被插烂,周围几只黑黝黝的复眼频频痛苦收缩。它有近似人类的五官和躯干,肩处和髂处却扭动着同样生疮流脓、好似水母的十二根长触须,周边开着丑陋而轻盈的“花褶”,褶肉上探出拇指大小的管器。
那些管器立刻喷出水墨暗影,它想要借机遁入其中,然而,小小公爵的【沉睡之血】削弱了它特性的效果,也迟钝了它的思维,因而它只来得及将管器张开,立刻地,挥舞秘银刀叉的布偶便残忍地割了上去,每割一下,必有扎耳的钟声敲响。
“嗡!”
“嗡!”
“嗡!”
【日暮之钟】敲响时,被锁定的对象将奔赴死亡,一切会加速老化,从肉身到灵魂也会在这刹那间脆弱不堪。
小小公爵施展的效果自然不如原装的路恩提亚,但对于这种被克制的邪物,很轻易便将其打入无法反抗的虚弱状态。
它口吐人言:“饶命呀、饶命呀!求求你,外来的强者,饶命呀!”
“不要哭呀,给我笑,笑起来!”刀子和叉子将其千刀万剐,【黄昏】的光照让其无法藏入黑暗,【沉睡之血】使其干涉旁人认知的特性难以发挥效果,小小公爵大笑道,“等你什么时候不掉眼泪了,我们再来谈判!”
“嚓!”刀锋凛冽。
“啊……哈、啊哈哈……唔啊啊啊啊!”
“嚓嚓!”又是两刀,暗金色的血液混杂在流淌绿血的伤口里。
“哈、哈哈、哈哈哈……”
“嚓嚓嚓嚓嚓嚓!”暴戾的刀光舞下残影,将癞疮怪物活活剖析,它的污染性血液在【沉睡之血】的感染下充满惰性,不具备任何威胁。
它越笑越大声,直至将眼泪笑干:“杀了我吧,你这个外乡的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