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尔博登,虽然浑身无力,但意识还是清醒着,他看着凯桑手下的奴隶商人给“目标”下跪,又看着旁边那散发着诡异气息的慈恩院牧师,再回想起少女之前的“寄生”之语,彻骨的寒意在身体里渐渐弥漫。
帕亚说的话莫名其妙,但克洛丽丝意外能听懂。
少女问道:“你想到处理凯桑的办法了?在【守望前哨】里杀人可是要担很大风险的。”
帕亚将目光放在奥尼克斯·塔尔博登身上,又看向克洛丽丝,忽然低下头,惊慌地说:“牧主啊,我有罪!”
克洛丽丝摆摆手,从帕亚的目光中,少女看出这家伙与凯桑肯定存在不为人知的关系。同时也知道帕亚想到了什么。
无非是让奥尼克斯·塔尔博登“抓住”她,在凯桑面前演一出戏,说不得还能将大奴隶主骗出要塞。
这对克洛丽丝倒不算什么,左右都是她的“羔羊”,但这种计划由帕亚想出来,那就是实实在在的亵渎了。
若非考虑到【守望前哨】的规矩,就算在泰坦之花杀掉凯桑也不会太困难。
克洛丽丝的视线绕着奥尼克斯·塔尔博登游走:“帕亚,你究竟能寄生多少人?”
帕亚惊恐地抱紧身子:“我、我……”
“回牧主,”法拉姆恭谨地将额头埋在地里,“成为【寄生邪须】的辛西娅只能寄生一人,之所以能复数增殖,是【百身秽鬼】的效果,当邪须的寄生者越多,我们对水的需求便越大,如果分身超过两位,我们将必须时刻浸泡在水中。”
法拉姆有更多理智。
克洛丽丝问:“你呢,你是辛西娅,还是帕亚?”
“我是……”奴隶商人咬牙道,“法拉姆。”
克洛丽丝揣测,或许正是因为寄生第三方,兼并了目标的记忆和部分人格,强迫自我进行认知,“法拉姆”才能从那种疯癫的状态中摆脱出来,以一种较为客观的旁观者角度认识自我。
“邪须的每次分裂,都会产生新的自我。”法拉姆又说,似乎是在说服自己。
但克洛丽丝看出来,他依旧对“辛西娅”与“帕亚”的身份耿耿于怀,并且对自身现有的躯壳十分憎恶,却不得不接受。
克洛丽丝问:“帕亚,你能寄生凯桑吗?”
“我、我……”帕亚结结巴巴的,最后低下头,“谨遵牧主的旨意。”
尽管做出了寄生的行为,但她依旧不愿意进行承认。在帕亚本人的记忆里,对发生的一切或许有另一套逻辑自洽的解释和认知,但无论如何,疯子的思想,克洛丽丝是无法理解的。
克洛丽丝原本想直接杀掉凯桑,但意识到奥尼克斯·塔尔博登与之存在关联后,她愈发好奇这些人究竟是为什么盯上自己。
大人物要将她变成奴隶。而帕亚又暗示着凯桑与奥尼克斯·塔尔博登的关联。
让帕亚寄生他们,从而掠夺记忆,也许是绝佳的信息搜集方式。
“牧主,”似看出少女的想法,法拉姆说,“我们只能保留最近几个月的记忆,而且并不完整。”
“走一步看一步吧。”克洛丽丝说。
能寄生凯桑固然是好,不能倒也无妨。少女隐隐觉得那个身披银河的矮子知道些什么,等回去后应该能拷问出更多情报来。
帕亚哆哆嗦嗦地跪着,克洛丽丝想起什么似的,一脚踹在牧师的脸上,怒斥道:“快行动!”
“是!!”帕亚狂热而喜悦地爬起来,她涕泗横流,脸上却是谄媚的笑。
奥尼克斯·塔尔博登似察觉到什么,他拼命挣扎起来,被藤蔓搅烂的双腿血液凝固,四肢萎缩而麻木。
“大黑,来一桶水!”
随着帕亚后脊蠕动出干枯的须子,她本人的因为严重脱水而貌若干柴,瞌睡熊将奥尼克斯·塔尔博登抖下背,从育儿袋取出一桶密封良好的饮用水,胆战心惊躲到了一边。
“求你,不,不要,你这该死的邪徒,伟大的大主,请拯救你即将被玷污的信徒!”奥尼克斯·塔尔博登终于不再优雅,他不惧死亡,却不想被异教徒这样侮辱,然而他的祈祷得不到回应,只能看向克洛丽丝,“我帮你解决凯桑,我告诉你谁在觊觎你,我……”
“你不配与我谈条件。”克洛丽丝摆了摆手。
没有惨叫,有的只是发不出声音的哽咽。
渐渐的,奥尼克斯·塔尔博登双腿生长出海生生物的棘皮或触腕,湿咸的海腥味治愈着他的伤痕。
【寄生邪须】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