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缘嵌着铆钉,弯折的黑色钢筋深入斗篷覆盖的后颈,半透明的颅内转动着阴影齿轮,全无嘀嗒的响动。
他“飘”至餐桌边,然后坐下。
克洛丽丝发现自己正被注视着,但她依旧没站起来,而是瑟瑟地发着抖:“请、请问……”
“亚里恩特多少还算个正直的人,”黑色面具下发出沙哑的老迈嗓音,“我很难想象他拥有你这样狡猾的学生。”
“我不明白。”克洛丽丝脆生生地说,她看到斗篷佩戴的黑色胸章,上面刻着蠕动的白色骨头,那是黑勋疫医的标志,“活骨”。
活骨周边有一圈圈暗色的幽影,似乎是属于眼前之人的个人印记。
少女记得,疫医的第一阶段是青色的新叶,也称作绿勋疫医。从绿勋到黑勋,大约象征了生命的萌芽与死亡。
“亚里恩特是血裔,他不至于脆弱到被太阳烧死,但也没到喜欢上太阳的程度,”黑勋疫医说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墨菲先生,”布莱茨·哈克开口了,“这样的开场,似乎不适合作为新人的欢迎礼。”
“那么,让我们祝贺一下,”黑勋疫医从斗篷下伸出一只枯萎的黑色手骨,“亚里恩特的学生,对吧?”
“墨菲,”布莱茨·哈克的语气变冷了,“连我都不敢同你握手。”
“你觉得我会伤害她吗?”墨菲沙哑地笑起来,又看向克洛丽丝,“温柔的小姑娘,你觉得我像坏人吗?”
“我……”克洛丽丝在心中破口大骂。
这混蛋是想逼她打破人设吗?
但是,疫医应该不至于伤害她吧?在她进行仪式的宣告中,疫医应该互帮互助……
好吧,光神降问题就让两拨人争出了狗脑子,互帮互助可能也仅仅是美好的愿景。
不待少女分说,她坐下的椅子陡然爬上黑色的腐蚀性阴影。
而旁边,无形的黑暗也将卡洛森与布莱茨·哈克禁锢,两人两声音也未能发出,只有卡洛森的【回音秘蔓】伸出来,通过复制对方的能力挣脱一瞬,但也仅仅是一瞬。
“你!”克洛丽丝依旧未动。
按照她一路的经历和对疫医的了解,实在不相信真有同僚会因为私怨伤害自己。
“如果您一定要问候的话……”克洛丽丝神情严肃,在对方的胁迫下没有回避的可能,索性大大方方握住那只手骨。
冰冷、干燥。
仅仅触摸就让人生出极端压抑的情绪。
克洛丽丝看到自己的手正在变黑、溶解,诅咒的力量如海潮般涌入虚空之触,使她来不及过滤。
这时,她脸上的花藤骤然延展撑开雪白的小礼帽和披肩,黑暗迅速将裙袍染色,神秘在“苍生”的法装下流转,而后化作滚滚的黑色浓烟覆盖整座餐厅,朝墨菲席卷而去!
那些腐蚀性的浓烟在触及漆黑疫医的刹那,便像是滚入漩涡,被即刻吞没。
克洛丽丝收回依旧发黑的胳膊,尽量让虚空之触和苍生法装消弭诅咒。
似乎是因为虚空之触的影响,苍生法装同样能包容其它神秘,但刚才那一幕并非她或者法装的力量,仅仅是将溢出的诅咒转移到外界。
饶是如此,法装仍旧被染黑,而她的胳膊依旧像沥青一样溶解。
布莱茨·哈克这老头,不是说面具能帮她承受诅咒的嘛!
尽管被诡异的力量诅咒,克洛丽丝依旧没有惊慌。眼前这个墨菲没立场伤害她,无论神降的立场、还是与亚里恩特存有私怨,都不是他违背疫医宗旨的理由!
疫医不应阋墙于内。
克洛丽丝不想自己刚成为疫医第一天就打破认知。
“你似乎用了灵脉,但我并未感觉到它,”墨菲沙哑地笑起来,“面具也很优秀。”
克洛丽丝因面具而扭曲的视线将墨菲拉近,令她惊奇的是,眼前这个家伙散发着令她惊惧的力量,生命却无限趋近于零。
“不错,但是,”墨菲摇了摇头,“你不适合疫医。”他飘起来,居高临下地说道,“亚林恩特没教过你如何治疗诅咒么?”
治疗诅咒?
她学了一整年的灵脉解剖,每天还要管理福音教养所,进行各种修炼,哪有时间学什么治疗诅咒?
一般的诅咒,虚空之触已经能够应付。
克洛丽丝柔和的声音逐渐转冷:“你想说什么?”
“他想看看,哪个才是自家老师的乖宝宝。”
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