祷,丝绵罗罩的足趾浑圆精巧,与其额头不过毫厘之距。
热油般的烛火散发橙光,一排排壁龛陈列陶罐,其供奉中央是缠羽如索恢弘天门,每一片羽毛上都生着异色的眸。
在慈恩院的预言之中,缠愿天使将带领众生抵达远离苦难的神国边塞,在那里,祂将汇聚天下人的宏愿解开圣镜,抵达彼端圣母孕育的天国,届时,所有人都将在门后圣父的注视下获得永久幸福。
慈恩圣父是愿,故而没有实际的形象。
蓦地,牧师仰起一张绯如春桃的丽容,似水眸光中压抑着狂热,她仿佛痛苦、又仿佛喜悦地说:“牧主,帕亚有罪——”
这对主仆二人已经算是规范的程序了,克洛丽丝面容肃穆地说:“忏悔你的过错,我将予以宽恕。”
“帕、帕亚犯了原罪……”牧师颤颤巍巍地说,面带羞容,“牧主不在时,帕亚擅自在脑海淫猥牧主圣躯……”她砰的将额头磕在地毯上,“请牧主责罚!”
“?”
克洛丽丝脸上浮出问号,她禁不住想去一脚踩住帕亚的脑袋,但这样恐怕反倒遂了她的意。
少女不悦地质问:“辛西娅,你是在消遣我么?”
“没有的!”帕亚急忙抬头说,她吱吱唔唔,“只是、只是色欲不是奴能独自驾驭的原罪,奴修的是纯白忠贞之路,奴不知道为什么……”
克洛丽丝对此颇为无奈。
帕亚或者辛西娅,牧师又或寄生邪须,她们本质上已经难分彼此,连记忆也是支离破碎、模糊杂糅的,有时帕亚会混进辛西娅的记忆,而有时,辛西娅也会掺杂帕亚的认知。
将二人区分的唯一方式只有忏悔和惩戒。
当心中的愧疚无法得到满足,罪孽未感赎还之时,这个女人便会朝帕亚偏移,出现不夜城时那般自责自戕的状态,当情况愈发严重时,这甚至可能导致精神上的崩溃。
昔年奇法只用恐怖去驾驭帕亚,他非但没有给帕亚任何疏导,反而加深帕亚自责的印象,令其进一步畏服。这只是压抑了帕亚自觉背负的罪孽,让痛苦深度积累,使精神状态愈发糟糕。
是克洛丽丝用鞭笞缓和了帕亚的自戕,她清除掉奇法根植的“恐怖”,用外来的“宽恕”让帕亚摆脱了自我责难的循环,使牧师转而在握住外界的寄托,当自责渐少时,她便开始朝辛西娅偏移。
帕亚在克洛丽丝这里得到解脱,不再时刻背负偌大的精神负担,从这个角度来说,克洛丽丝不仅是帕亚的救赎者,也解救了辛西娅受缚的灵魂——哪怕二者本就是一体,难分难舍。
克洛丽丝不悦的声音反问:“你想要我如何责罚你?”
帕亚羞怯地侧过脸,她身材单薄、苍白如纸,但岁月并未在其脸上留下年轮,年逾三旬依旧有着青春的风韵。
这或许是受了辛西娅的影响,被奇法制成寄生邪须时,她本就是一位少女。
帕亚糯糯道:“全、全凭牧主处置……”
无论帕亚还是辛西娅,都愿意将身心附庸于眼前的少女,前者是为了逃避罪责,在天国寻找救赎,而后者,她虽然苏醒,却甘愿沉沦至名为克洛丽丝的深渊。
帕亚依旧信仰慈恩圣父,但只有牧主牵着她的缰绳方能指引她通往圣父的路。由此,牧主的旨意便是圣父的旨意——因圣父是朝圣者的愿,若自己将在牧主的带领下抵达终点,那么圣父便不会背离她的愿,而牧主作为她的愿,便是她的圣父、圣母、圣恩。
克洛丽丝并不知道自己在帕亚眼中的形象,她只需要确保其忠诚便可。主人从不知道自己的猫在想些什么,但也知道绒物粘人的本性。
哪怕牧师有些许离经叛道的想法,少女也懒得深究了。
克洛丽丝不会因此反感帕亚,少女虽然很想将她平等对待,但帕亚本性根深蒂固,她的姿态亦让少女想到很久很久很久以前养过的牝猫。
帕亚终究不是猫,克洛丽丝无法带她去宠物诊所绝育。
帕亚是只猫,帕亚是只猫,帕亚是只猫………克洛丽丝想。这也没什么,反正之间不是没好生“教训”过。
再者,失去责罚会加深辛西娅的压抑和帕亚的自戕,无法释放的牧师只会走向痛苦的毁灭。
回忆法尔亚尔教养所的遭遇和维罗妮卡对薇薇安的束缚,克洛丽丝这一次以更为细致的手法将帕亚悬吊起来。
那像是奶味的糖被烧红铁丝层箍层绕,糖脂化开的甜腻粘得若能拔丝,滚烫赤绳勾出栩栩血色,似从僵裂的糖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