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傀儡……你很会讲笑话。”
说罢,苍生空白的面容望去,血肉之花在这一刻迅速枯萎凋零,与此同时,他的面容渐渐扭曲幻化出一张鲜红的、同样没有任何具体形态的面孔。
“血肉秘术,”苍生笑起来,“我已经舍弃了至少两百年。”
“阁下还有多少个两百年呢?”枯萎的血肉之花说道,“我来这里至少确认了一件事——阁下的野心的确很大,大到如此才能也沦落至濒临失控的程度。”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苍生发出刺耳的、急促的冷笑。
他看上去无比正常,远未到失控的地步。
血肉之花停止了凋零,苍生看向他:“你认为自己现在真的很安全?”
“我来诚心交易,何必在乎一些风险?”
“我会与腐邪门徒交易?”
“在下卡洛普希,尊主眷下圣婴,”血肉之花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直言,“既然阁下真的濒临失控,那么便需要天枢内灾兆纪图线索,或是控制一座能够均衡神性的奇观——比如【渡星桥】——我们的利益并不因此冲突。”
他的尊主显然是对腐邪的敬称,而非指代星辰教会的典狱长。
“你很有调查的天赋。”
“变革家不会只让一方知道这条线索,再者,尊主本就出自虚空门下,腐化修道院理应比分裂的灾兆纪图知晓更多。腐化无处不在,而阁下只能藏匿下界。”
“在星辰教会眼皮子底下作祟……我随时可以告知星罗神殿,以她对浮星海的监管权柄,你只要被发现,就不可能逃得掉。”
“阁下已经落魄到要与我比谁更会逃跑了吗?”卡洛普希的声音阴柔却异常平静,与苍生的森冷和攻击性形成鲜明对比,“那么我是不及阁下的。星辰教会就算能囚禁阁下,在没有百分之百一击必杀的把握前,也会顾及千万凡人选择放手。”
湿泞的白色大地在流转,空间正变得无限辽阔。苍生俯瞰着那朵丑陋的花,他的身形愈发高大,像一座倾斜的山,山上垂下钟乳石般的脂滴,一尊又一尊扭曲的白袍枝冠从脂滴中孕育出来,或鸟或兽,或虫或鱼,诡怪的物事挤压在一起,最终再难辨究竟是什么,一如那张空空如也的面容,只留下苍白的底色。
这宏伟的山势并未带给卡洛普希任何压迫。
苍生问:“皮德弗利亚背后有腐化修道院的影子,你们要什么?”
“苍生阁下,重要的不是我要什么,”花笑道,“而是我能给你什么。”
“大言不惭的人我见了许多,但他们大部分,”无数白袍枝冠的头颅咧出夸张笑容,“最后只能做孕育新生的肥料。”
“最起码,揭穿我能让开拓党输掉这次选举,阁下便也无缘奇观了,”卡洛普希淡然道,“亦或阁下在革新党和社会党也有筹码?”
“……”
见苍生沉默,卡洛普希继续道:“安心,阁下,开诚布公地说,我们正在准备即将到来的战争,尽管腐化修道院在全世界声明显著,但这一次我们并未想过给古灵庭带去深渊的恩泽,不会干涉你对奇观的契约,你大可放下对我的疑虑。”
听了那么多,苍生仍旧不知道卡洛普希的目的,对方却对自己有相当程度的了解。
哪怕卡洛普希是一只蝼蚁,也是能分泌毒素,令他稍微忌惮的蝼蚁。
况且,契约奇观这种事八字还没一撇,卡洛普希竟妄想用这种伎俩蛊惑他。
苍生问:“不妨说说看,你想从我这里交易走什么东西?”
“稍安勿躁,待新总统入主天枢时我自然会告知阁下。不过我们在浮星海的力量比蝼蚁高不了多少,因此若阁下有意,的确有桩事想请阁下帮忙。”
苍生咧开的缝隙吹出阴风般的阵阵笑声:“讲。”
“如阁下所言,我们好不容易搭上皮德弗利亚家族的线展开合作,但最近有个老对手卷土重来……”
血肉之花的一瓣花丝自我舒展,逐渐编织出一只活泼生动、优美雅致的雌性地精。
卡洛普希说:“如果她是取代奇法的新任主教,我的确没有把握将她驱逐。”
“呵、呵、呵、呵。”
苍生没想到,臭名昭著的腐化修道院竟然会请他来做暗杀的勾当。
他问道:“你说的战争,是与慈恩教会的战争,还是戒律所?”
卡洛普希模棱两可地说:“我们举世皆敌,谁是敌人并不重要,众生最终都将倾倒在深渊的堕域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