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乐柽撑着伞快步穿过雨蒙,不注意踩开的水花溅得他满裤腿都是,但他依旧向前跑去。
过快速度攀爬上楼的后果就是气喘吁吁,他的心脏跳得厉害。
收起伞一步步往教室走去,他似乎能够感受到,从伞面上滑落而下的水珠滴在地面上的频率奇妙的与他的心跳重叠。
他迈进教室。
那个让他狂奔而来的人,此刻正背对着他坐在自己的课桌上,双脚踩在椅子上,两眼空洞无神,注视着窗外的这场冷雨。
教室里除了白叙再无其他人,他安静的,一动不动的坐在那。
他就这么坐在干净的、一望便觉空旷的教室里。
他在想什么呢?许乐柽想,还是什么也没想?
孤独。
许乐柽在白叙身上看到了孤独。
或许有人会说,才几岁呀就懂孤独;可是,许乐柽除了用“孤独”这个词来形容此时此刻的白叙,他想不到其他的词语了。
他的文采不高,所学的所有词汇都用来写作文了,只知道现在白叙一个人这样失魂落魄的望着窗外的样子,孤独的让他心疼。
是的,就是心疼,许乐柽确定。
他想打破这份孤独。
“白叙。”
听到清冷的声音,白叙似是回过神来,朝许乐柽这边转过头。然后许乐柽看见他惊讶了一瞬,好一会才找到声音:
“你怎么回来了?”
白叙看着一个个同学离开、走远,因为今天是家长会的原因,几乎所有人的身边都有着父母陪伴。要么表情明媚,要么脸色阴沉,可无一例外的是,他们都是一起回家的。
他就这么看着除了他的所有人都走光,他抬起头,看着原本就不怎么晴朗的天气乌云密布;他又去关窗,感受到雨一滴一滴落下顺着风穿过窗打在他的脸上,冰凉得甚至有些痛。
白叙又坐回自己的座位,听着雨声,思考着自己为什么不带伞。
然后他听到了许乐柽的声音,冷冷的,略带一丝喘息,透过滴答的雨声传到他的耳膜鼓动,心也跟着鼓动。
为什么许乐柽又回来了?是忘带什么东西了吗?
然后他听到了这样的回答:
“一起走。”
去哪儿?
我陪你回家。
白叙震惊了两秒,然后低了低头,露出虎牙笑出声来:
“好啊。”
许乐柽和白叙撑着伞一起走出校门,他给陈星英打了个电话,说送同学回家,晚一点回去。
“你……”陈星英似乎有些难以启齿,“男同学女同学啊……”
“啊?”
许乐柽有些奇怪,转过头看了白叙一眼,看着他白净俊秀的侧脸,此时心情似乎不错,还哼着歌。
然后许乐柽对着电话说了一句:
“女同学。”
然后就挂了电话,徒留陈星英在电话这边愣住,然后开始抓耳挠腮,思考着孩子早恋的对策。
“你家里人问你什么,你说女同学?”
白叙有些好奇地偏头,发现许乐柽嘴角上扬,也不禁笑着问他。
“我小姨问我送谁回家,我说女同学。”
许乐柽也猜测自己这样说会让陈星英担心,还是给她发了个微信,说清楚是自己东西忘记拿了,然后和一个男同学一起走。
陈星英女士都已经脑补到许乐柽为了那个女生要死要活和家里断绝关系了,结果收到许乐柽的消息。
就这?
害,她当是什么呢,原来是男同学啊!
许乐柽这孩子真是,怎么一下子鬼机灵了,不会是尚青这小子把他哥带坏了吧!!!
“你真这么说?”
白叙惊讶,有些怀疑。
“你不是听到了吗?”
不过白叙在看到许乐柽给陈星英发微信后,也知道许乐柽就是开个玩笑。
他挑了挑眉,语气欠欠的:
“那这么大的雨,你要保护我这个‘女同学’,把我送回家嗷!”
许乐柽听到白叙故作扭捏的话语,忍不住笑意,骂了句“傻逼。”
两人打了个车,来到一栋老式居民楼前——到了白叙的家。
“还在下雨,要不要上去等一会?”
白叙走到楼下躲着雨,问了许乐柽一句。
这话怎么听着和“要不要上去坐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