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引的车技其实挺不错的——仅限开自己的车。
相音南的路虎揽胜可以说是钢铁巨兽,手感一时让裴引难以适应。
开得歪歪扭扭。
把后座儿童座椅上的倍倍颠得一颤一颤的。
相音南扶额:
“要不还是我来吧。”
“没事,我真的行。”
裴引断然拒绝。
相音南方才的样子她还历历在目,他那般模样,坚决不能让他开车。
万一他再失控,那一家三口都要寄了。
有些话需要单独和相音南问清楚,裴引直接把倍倍送到了沈雨临那儿,美其名曰多加锻炼练习。
相音南幽幽道:
“小引,你这就把我们的孩子交给别的男人了?”
“别说得这么难听,”裴引蹙眉,“我单独问问你,刚刚怎么了?”
可把她吓到心有余悸。
她的印象里,不管发生了什么,相音南都是一个傻憨憨,笨蛋帅哥。
相音南吐出好几口浊气,才讲出口:
“我刚才……好像在校门口看到我妈了。”
“啊?你妈不是不在人世了吗?”
刚在一起时,介绍家庭情况,相音南的描述是“妈妈不在了”。
裴引先入为主地认为是母亲去世,绕开所有关于母亲的话题,不再多问。
相音南解释:
“她在我五岁的时候不声不响地离开了我和父亲远走他乡,严格说起来,我也不知道她是死是活。”
裴引联想到了许多接触过的案件。
在过去通讯和卫星定位不太发达的时候,尤其在偏远的乡村,每个村子里经常会有所谓“跑了”的女人。
实际上她们的尸骨可能存于某口枯井、某条山沟沟。
了结了她们生命的男人,抹一把眼泪,对外宣称“老婆跑了”,便可以合情合理地解释一个女人的凭空消失,并堂而皇之地成为受害者和众人同情的对象。
裴引欲言又止:
“其实这种事情……你应该多调查调查你爸。”
就算没有犯罪行为,相老爷子没有如同那些案件一般对妻子痛下杀手。
一个女人,有了孩子,没有受天大的委屈之前,不可能忍心割舍掉自己的孩子一走了之。
相音南或许不能明白,裴引作为女人,后又成为人母,可太感同身受了。代入自身,她无法想象要发生如何绝望的事情,才能把倍倍在丢下。
“我爸也不清楚是什么原因,还出去找了一年半载,一无所获,才回家创业,”相音南小声地辩解,“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今天感觉看到的人是我妈。”
将心比心,裴引要是和倍倍分开二十年,她也相信倍倍能在茫茫人海中认出她来。
所以裴引没有质疑相音南是否眼花看错。
靠,今天校门口,好像就是慕荷那群人吧。
该不会慕荷真和相音南有什么联系?难不成慕荷是相音南的妈?
荒诞离奇的想法一旦开启,便在裴引的脑海中策马奔腾停不下来。
裴引心虚地握住相音南的手安慰道:
“你现在长大了,要不要去找你妈妈?你也有人力物力资源,现在人口普查登记,大数据实名制,你真想找,是能找到的。”
相音南靠在裴引的肩膀上,痛苦地闭眼:
“本来就是我妈妈主动离开的,是她不想要我和我爸。如果她现在过得很好呢?肯定不想我再去打扰。”
心中有一块地方,经年没有母爱的滋养,寸草不生。
裴引第一次见面给他的感觉就像是母亲,温柔强大有安全感。
他在采访中没有讲实话,联谊不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第一次见面太早太久远,可能裴引自己都不记得,她曾经勇敢地解救了一名小男孩,从此让那个小男孩数年念念不忘。
裴引试探性地问:
“那你知道你妈妈叫什么吗?”
小孩都会知道父母姓名的。
千万别说他妈叫慕荷。
相音南一沉思,有些难以启齿:
“我还真不知道……老家在乡下嘛,那边老一辈女性的名字都很随意,有的身份证和户口本也没办理,我记得我爸叫她‘小莲’,说她是孤女。”
buff叠满。
裴引又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