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引怎么想怎么不对。
直觉告诉她,她遗漏了什么细节。
她的直觉在很多时候提醒了她,力挽狂澜,转危为安。
尤其是,女人的直觉。
“裴引律师怎么不开车?是有心事吗?”
韩承羽戏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慵懒,自如,云淡风轻。
不紧不慢的,与方才的恐惧、激动判若两人,云泥之别。
此时的韩承羽哪还有在警方面前六神无主唯唯诺诺的模样。
翘着二郎腿,惬意地欣赏早晨的微光。
很明显,他的害怕失措都是装出来的。
他真是一个天生的演员。
他在警方面前表演失态时,她的心头只是划过一丝奇怪,随即又认为是一个普通人惹上了人命案件后的正常反应。
把裴引骗了过去,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她出于职业道德本能地保护自己的当事人。
谁曾想……
裴引暗自咬牙。
她也被他摆了一道。
他根本一点儿都不害怕紧张,甚至……对张春林的死有轻微的预料。
包括不和警方说他们会面的具体时间……
难道是为了利用裴引制造不在场证据?
要不是她聪明,真的就被他蒙混过关绕进去了。
这也恰恰说明了,张春林的死和韩承羽脱不了干系!
是韩承羽策划的?或者干脆韩承羽就是凶手?
裴引的后背窜起一股寒气。
她后悔了。
后悔靠近了韩承羽这般危险的人物。
他是纯粹的野兽。
人类社会的法则很难去约束一头野兽。
万一把裴引拖下水了怎么办?她还有孩子,有男人。
不能再陪韩承羽牵扯沉沦了!
一条人命摆在眼前,法律人敏感的嗅觉和神经让裴引情不自禁地开口询问:
“我是在想,韩氏企业最近是有什么大的动作吗?张春林偏偏在这个时间节点出事,挺有意思的。”
韩承羽的目光宛如深不见底的深渊,裴引避重就轻,先从他口中套出一些有用信息。
很多当事人都是这样,一开始不彻底地跟律师交底,能蒙则蒙,能骗就骗。
律师被当事人背刺的情况屡见不鲜。
韩承羽演戏,那裴引也演戏。
她怀疑了他,演一个没有怀疑自己当事人而是勤勤恳恳分析案子洗刷冤屈的律师。
人生如戏,全靠演戏。
演戏嘛,谁不会。
不过是你骗骗我,我骗骗你。
“唔,最近韩氏研制的新药‘诺克’在迅速地跳过一些临床检测一路绿灯上市。韩远山上下打点花了不少钱,张春林是首席财务官嘛,在这方面应该是与他起了纠纷。”
诺克,韩承羽先前有提到过,一款针对儿童运动损伤和跌打损伤的促愈药物。
裴引眼皮跳了跳,这款药物可能存在着问题,她想了想倍倍有没有用过这款药。
还好没有。
要是倍倍也用过了这款药,她会发疯,丢下手头上的事情带倍倍去医院把全身检查个遍。
再跟始作俑者拼命。
黑心的商人,赚钱赚到忽视人命,竟然敢在儿童用药上面做文章,真真是丧尽天良。
这样泯灭人性的商人,在过去层出不穷过,未来有没有也很难说。
这便是人世间的规律——所有罪恶都不可能100%地消失。
就如同一代一代的法律人前仆后继,追求着公理与正义,却也只能无限逼近,永远难以达到理想中的样子。
裴引扶着方向盘理清楚逻辑。
这个事情,繁杂混乱得像一坨毛线。
裴引习惯于收集所有的情况和线索,再找到“毛线头”,一截一截整理下去,最终形成一个相对成型的事件。
假设张春林是韩远山动手或者韩远山授意杀的,加上其他的证据,韩远山会被绳之以法。
如果存在凶手,凶手若留下了痕迹和生物特征,警方早就根据线索去抓人了,而不是找人问话那么简单。由此可以得知,凶手有所准备。
但这又和张春林的死亡地点产生了冲突——张春林是死在公司办公室内,备受瞩目,公司上下震动,全市关注。凶手要是真计划周全,为何要选择在公司动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