垓下,汉军中营。
不远处楚歌凄婉哀绝,营帐中却是一片欢歌笑语。
主座上,披头散发的中年男子枕着美人膝,张开大口,迎着丰腴娇嫩的少女倾倒的香醇美酒。
身姿各异,但具是佳人之色的女子们在帐中起舞,舞色妖艳而诱人。
一舞终了,男人离开那酥软的身子,站起身来,拍掌大笑。
“跳的好,当赏!”
他随口布下诸多赏赐,而后令舞女们就此退下。
营帐瞬间一空,除却男人身旁的两名妙龄少女外,只有两人一左一右的列席于侧。
不知为何,两人并没有如男人那般看着荼靡之景开怀大笑,而是面无表情,甚至有些愁容。
“陈平,子房,大胜在即,你二人何以闷闷不乐?”
男人又卧倒在佳人膝上,接过温润红唇递来的荔枝。
很难想象,西汉的王是这样一个放浪形骸的男人。
若是旁人瞧见,只会觉得是个放浪形骸的二世祖。
“敢问大王,灭楚之功,何人为最?”
张良正色而言。
“自是本王的韩信大将军,我与项羽相争,输多赢少,数次被逼入死地,幸得一将才,我大汉乃有今日。”
刘邦很随意的说道,像是并不在意这个问题。
“韩信自领兵以来,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军中无人不服,若其有异心,大王手下可有将领能与之相抗?”
张良又道。
刘邦沉默了片刻,缓缓的站起身来,令两名佳人为其整理衣装。
直到衣装齐整,他才如学生一般行了一礼。
“计将安出?”
刘邦极为诚恳而言,丝毫不像先前那般放浪不羁。
“夺权!”
“杀人!”
张良陈平二人竟是同时答到。
一人想要夺权,一人想要杀人。
“韩信功高震主,待得项羽死后,可以借封侯一事,于诸将之前,对其明升暗降,夺其兵权,置于他地。”
张良说道。
“韩信其人,以少胜多之战无数,纵使夺其兵权,终能再起,不如凭计杀之,以绝后患。”
陈平说道。
二人用计向来一阴一阳,张良善用阳谋,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陈平则喜毒计,多有阴损之行。
刘邦沉默了片刻,而后拔出腰身长剑,将身旁佳人刺死。
另一佳人见到这幅惨状,当即惊叫一声,花容月貌的小脸显出惊恐神色,跌跌撞撞的想要向营外跑去。
长剑投掷而出,将少女腰腹横穿,钉死在营帐之上。
刘邦自顾自的倒了壶酒,将手上的鲜血洗去。
“汉得天下,韩信居功甚伟,依子房之言,夺权即可。”
他摆了摆手,眼睛微眯,像是有些乏了。
…………
垓下,楚军军营。
凄婉的歌声自四面八方而来,项羽没有想到,那朝思暮想的乡音,竟会是在这般场地中听闻。
虞姬在他的怀中逐渐变得冰凉,他低下头,看着那张绝美惊艳的脸。
那张脸如同玉刻一般,美得没有一点瑕疵,令人为之倾倒,而又不敢有丝毫亵渎之意。
他抱着虞姬的尸体走出营帐,营外八百甲士齐齐而立,神情凝重。
没有理会在寒气下站立的诸多军士,项羽自顾自的挖起土坑,将虞姬的尸身放入临时准备的名贵木棺之中,推入那很快挖好的土坑。
大敌当前,项羽这般留恋儿女情长,却没有人心生不满。
将士们见识过项羽的威猛,所以哪怕深陷死境,他们仍是无比坚定的相信着这位西楚霸王,相信着他会带领自己走出绝境,就如同昔年破釜沉舟,大破三十万军一般。
“楚地尽失,我大势已去,是去是留,诸君自便。”
他埋好最后一抔土,转向众人说道。
“我等愿誓死追随霸王!”
众人齐齐跪下,声势震天。
“我这一生,破敌胜军无数,沦落至此,乃天命也。”
“但我不信命,我偏要这天命,被我踩在脚下!”
“诸君随我,杀出一条血路!”
项羽高声而喝,踏上一匹如虎豹般雄劲的骏马。
众将士附和那咆哮之声,亦是纷纷上马。
“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