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台下,所有人都看到玄奘那诚挚而又坚定无比的神色。
他们属实是想象不到,不过三言两语,这位刚刚名满天下的高僧便要舍弃一切,去寻找那缥缈无踪的希望。
但或许,正是有这颗心,这年轻僧人才得以被尊为圣僧吧。
而这也是常人与之的大区别。
…………
“这是什么意思?他要拐走你这弟子?”
道袍男子也不知道自己该笑还是不该笑,玄奘一走,儒道两家的年轻一辈,倒确实要少了许多压力,不至于面对这样一个怪物。
不过对于自己的老友慧能法师来说,要是自己最得意的弟子舍弃一切,远走海外,属实是会有些心痛难舍。
“玄奘最听教诲,但心却最为坚定,他若认定一事,没人能阻的了他。”
慧能法师摇了摇头,还是忍不住的叹息一声。
他的目光停留在玄奘身上,有不舍,亦有心疼。
凭肉体凡胎,出海寻佛国,谈何容易。
“当真有这天竺佛国?”
道袍男子又问了一句。
他原以为这只是佛门假托起源的说辞,但听天人这么一说,海外好似确实有一天竺佛国,藏有无数佛经。
“佛法皆自西而来,但海外茫茫,想要找到,多半要历经艰辛。”
慧能法师的目光有些许的担忧之色,他那张苍老的脸,皱痕变得十分明显,像是一瞬间又老了许多。
这一刻,他已经不是什么得道高僧,而像是个有些疲惫,怀揣着忧心,目视游子远去他乡的老人。
…………
“好好好!圣僧之心,天地可鉴,实乃万民之幸啊!”
人未至,有一道声却如洪钟一般,散至全场。
只听宦官尖锐的喊了一声“皇帝驾到”,莲花台下的万民,便是齐齐跪拜,高呼“吾皇万岁万万岁”。
直到此时,他们才意识到那是大唐天子李世民的笑声。
有些别国的文人武夫则是悄然离开,并不愿跪拜他国君王,对此,李世民倒是并不在意,随意摆了摆手,示意暗中的不良人不要轻举妄动。
莲花台上,玄奘双手合十向李世民行了佛门之礼,亦未跪拜。
而那少年人更是礼都未行,悠然自得的站在原地。
“圣僧求佛法之心,着实令朕钦佩。”
他略过那少年人,径直走到玄奘面前,拉住他的手叹息说道。
“阿弥陀佛,此乃小僧本分之举,当不得陛下盛赞。”
玄奘后退一步,并未因李世民的夸赞而飘飘然。
“圣僧何须谦虚,圣僧欲求大乘佛法普渡众生,朕亦愿天下百姓,安居乐业,不受纷乱之苦。”
李世民又转向万民,脸上浮现出一抹悲伤之色。
“朕自起兵以来,见家破人亡者无数,见尸横遍野景无数,侥幸定鼎二州,得以庇护一方百姓。”
“可这还不够。”
“这天下,不仅只有大唐的百姓是朕的子民,这天下的百姓,皆是朕的子民,朕毕生所愿,只为这天下百姓安康。”
说到这里,这位一代雄主竟忍不住的落下泪来,丝毫不顾君王形象的用衣袖拭面。
莲花台下跪伏的万民,也大多随唐皇落泪,哭泣之声遍及四野。
若是别的君王霸主说上这么一番话,这些百姓只会表面显露出一副悲伤神色,暗地里则要再骂上两声“道貌岸然,人模狗样”。
但李世民这般说辞,他们却并未感到矫情亦或是虚伪,而是随之一同哭泣,为之动容。
无他,因为他确实是个为人敬仰钦佩的君王,在纷乱不止的乱世之中,大唐是少有的一片净土,虽然也不免卷入些大小纷争,但总归比其他地方,要安稳的多。
大唐的子民,不必担心明日便被不知何处而来的铁蹄践踏,不必担心清扫不尽,如同蝗虫一般的山匪,故而他们可以吟诗,可以论道,可以大谈佛学。
这一切,都有赖于这位将民比喻为水的君王。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陛下以诚待天下百姓,亦是天下百姓之幸。”
玄奘也是感慨一声,大唐有李世民,是大唐之幸,亦是百姓之幸。
“圣僧与朕既皆有心救天下苍生于水火,不妨结为异性兄弟,以唐皇御弟之号西行,也可少了些麻烦。”
唐皇挽住玄奘手臂,丝毫没有摆出君王的威严,而是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