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星微曾从温林的口中知道一些魏家大公子的情况,大公子魏明煦十三四岁时房夫人就张罗议亲娶妻了,新婚一年,新媳妇就沉疴病逝。
大公子为悼念亡妻,在家中立起了一尊神像,日日为亡妻念经祈祷,可时间一长,便入迷了。
不过问时事,一心钻研道法,后来出去游历了几个月,魏父魏母以为儿子想通了,还高兴了一通。
待大公子回家后,沐浴时被家中小厮发现其前胸后背皆刺上了经文,这便与俗世彻底断了渊源。
这下彻底绝了那些想嫁大公子的女子的心,魏家也闹的鸡飞狗跳,大公子彻底成了魏家老两口的耻辱。
林星微上侧席位还坐着一位老妇,是魏明霁唯一的姑母,衣着没有魏家那三位夫人那般明艳,一身粗布显得格格不入。脸上皱纹密布,看上去苍老许多。
姑母道:“咱们魏家出身不堪,二兄四处倒卖赚了些钱,这才发了家,给我三兄捐了个小官,我们这辈人也就这样了,混个温饱罢,只希望子侄们能有光明前途。”
又道:“如今明霁侄儿能得出身高贵的都城贵女下嫁,是我们整个魏府的荣耀。子侄们也都大了,都有自己想走的路,明煦心许道家,也是咱家的善德。”
说道此处,姑母瞟了一眼三房周氏,语气也冷漠了许多:“三嫂子也不要再拿这事戳二嫂的心窝,二嫂子提到明煦时也欢喜些,明煦也没欠咱家什么!”
姑母说话中肯,林星微对这个姑母顿生好感。
姑母穿着寒酸,可见其夫家并不怎么富足。她敢和三叔母这样的人顶撞,想来也是个性子孤傲的人。
三房周氏一脸不屑,睨了一眼姑母,道:“父母在堂,明煦却一心扑在媳妇身上,媳妇病故,他连这个家都不要了,拜神仙不出门,这些年可曾给二兄和二嫂端过一盏茶?谈何孝顺?要是孝顺,就该续弦生子,搞一番事业光耀门楣!”
周氏脸色一喜,提高了声量:“算上小姑子的吕陆,咱家所有的子侄加起来,只有我家明朗是官身,魏府的将来还要看我家明朗。二嫂家的明霁虽然娶了一个贵女回来,人却常年住在都城,家中的事能帮到几分?”
姑母冷哼一声:“我二兄穷尽其力,给我三兄在昌安县捐了个主簿的职位,做了快十年了,还是个主簿,三兄又托关系给明朗侄儿寻了个廷掾的职位,听说经常在乡民间敛财,惹得天怒人怨呢!”
姑母叹了一口气,又说:“三嫂子还是好好规劝规劝明朗侄儿,要是做事不稳,那可会真的影响了我们魏府的将来!”
这番回怼,彻底让周氏熄了火,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想不出什么说辞了。
这一场嘴仗打得漂亮,林星微放了一个蜜饯在嘴里,慢慢嚼着,静静听着。
她环视了一圈,其他妇人姑娘们大多同她一样,就等着瞧热闹。
周氏右侧席位坐着一个细眉细眼的女子,是周氏的女儿魏娇,长得同周氏有五分像,都是一副刻薄长相。
魏娇淡然一笑,装出一副世家女子的端庄来。
世家贵族的女子,林星微见过很多,各个都端庄贤淑,却没有魏娇这般娇柔做作。
魏娇柔声细语地说道:“刚刚姑母说让二伯母提到大堂兄时欢喜些,我觉得姑母说得挺对。”
她笑地有些得意,一看就知道没有憋好话:“二伯母要是不希望大堂兄继续拜神仙,可给大堂兄找一个同新嫂嫂这般又漂亮又有权势的媳妇,大堂兄定然出了道观进洞房,二伯父和二伯母就不用觉得脸上无光了!”
房氏的脸瞬间拉的老长老长,快要掉到地上了,阴沉地可怕,骂道:“娇姑娘,这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该说的话吗?”
又瞪向了周氏:“弟媳妇,你就不管管你家姑娘的嘴?”
周氏无奈地看向了自家姑娘:“你闭嘴吧,听着就行,少插话!”
“母亲……我说什么了?”那姑娘还委屈上了。
周氏下侧席位的一个稍微年长些的女子淡淡一笑,露出两颗虎牙来,“娇妹妹平日里嘴快惯了,该说不该说的都一吐为快,惹二伯母生气了,媳妇替娇妹妹给二伯母赔个不是。”
林星微知道她,此女是那三房周氏的大儿媳赵妍,魏明朗的正妻。其父是医曹掾史赵鹤,家世不错,可惜的是其母死后,继母当家,这才把赵氏下嫁到了魏家。
赵妍年岁与自己相当,长相算得上周正,却算不上惊艳,穿着与其他姐妹相比,略略朴素了些。
房夫人收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