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的官司才把婚给离了,当时我妈是打算带我走的。她问了我,愿不愿意跟她去国外生活。”
陆衡说着舔了下唇角,笑得有些许苦涩:“我说,我不愿意。所以她也就没要我的抚养权,自己离开了。”
车里冷气开的很足,田时笙指间有些发凉,侧眸盯着陆衡那双幽深发亮的眸子,以及他那略显酸涩的笑意,她心里猛然涌上满满的心疼。
陆则山对他不好,按理说陆衡应该很愿意跟妈妈一起离开才对,可他却拒绝了。
“我妈能跟陆则山把婚离掉属实是挺不容易的,她不光是母亲,更是她自己。她不需要为母则刚,也没必要因为孩子再跟陆则山有关联。所以我拒绝跟她去国外,否则的话,依照陆则山的脾气,他绝对会借着我的名义继续纠缠我妈。”
陆衡不希望他妈妈为母则刚,唯愿她能摆脱束缚做她自己。
田时笙从来没想过陆衡竟然能想的这么周全,陆则山跟他妈妈离婚的时候,陆衡也不过七八岁,正是调皮捣蛋的年纪,可他偏偏懂事的让人心疼。
“我妈在法国过得挺好的,她有了自己的新家庭,那男的对他很好,还生了一儿一女。所以我不想破坏她现在幸福安宁的生活,我也不希望她因为血缘关系觉得对我愧疚,她不欠我什么。”
陆衡故意对他妈妈的态度冷淡,就是不想让他妈妈觉得对他愧疚。抛开那点血缘关系,他们本身就已经是两个互不相关的家庭了。
车子驶进净水梵都,他开进了地下车库。车内光线骤然黯淡,田时笙盯着陆衡隐匿在暗色里的侧脸,轮廓锋利硬朗,跟他的人一样,都是有棱角的。
田时笙一瞬间眸光晶莹,谁说陆衡是六亲不认的混蛋?他明明在用他自己的方式守护着他仅存的亲情,在他这里,他唯一的亲情只有他妈妈。
陆衡能明辨是非,他分的清好坏。对于陆则山这种不堪为父的人,自然不需要跟他父慈子孝。
陆衡一边停车一边说着,语气有点儿讽刺:“其实有挺多人说我妈不负责任,说她不配当妈,对她各种道德绑架。自己走的干脆,抛下两个儿子不管不顾。我每次听到这话都觉得挺恶心的,谁规定的妈妈就必须得一辈子为了孩子而活?”
陆衡把车停稳,熄了火,声音依旧低缓:“她是我妈,她想刚就刚,想弱就弱。她当初选择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我,是因为她以为陆则山会给她和孩子一个幸福安乐的家庭,可是陆则山没尽到一个丈夫该尽的职责,错的是陆则山,不是她。”
陆衡很爱他的妈妈,所以他希望她能在她现在的家庭里过得幸福自在,最好把他给遗忘,也别因为他产生任何心理负担。
所以他一直以来对他妈妈的态度都冷冷的,没必要刻意煽情搞得难舍难分。他越是表现的跟他妈妈很亲很密,越会让他妈妈对他放不下。
自己背上个离经叛道冷血无情的白眼儿狼名号也无所谓,他从来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只要自己心里舒坦就行。
……
从下车到上电梯,再到进家门,两人一言未发。
田时笙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窒息感,她替陆衡感到窒息。从小到大经历了这么多,不被所有人理解,没有人可以让他倾诉心里话,他过得太苦太压抑。
她妈妈虽然在她刚出生就去世了,但田康和田世琛给她的疼爱足以让全世界都羡慕,她在爸爸和哥哥的精心呵护下健康快乐的长大。
但陆衡没有,他什么都没有,这么多年以来,他就只有他自己。
进门玄关处,陆衡拉开鞋柜拿了拖鞋,蹲下帮田时笙换鞋。他握住田时笙的脚腕,正欲去脱她的鞋子,可是她没配合抬脚。
陆衡抬头看她:“要换鞋的呀甜甜。”
话音刚落,田时笙的眼泪跟掉弦的玉珠子似的,啪嗒啪嗒的往下落。
她一哭,陆衡的心彻底乱了。
“怎么了嘛?怎么哭了。”陆衡站起来把她圈在怀里,指腹轻轻拂去她腮边的泪珠,嗓音沉哑温柔:“是有哪里不开心了?”
田时笙伸手环在他腰间,将脑袋埋在他心口的位置,幽幽啜泣:
“阿衡,我为什么没能早点遇见你?如果我在幼儿园就遇见你了,你就不是一个人孤零零的长大了。”
如果她在幼儿园就遇见了他,那样的话,陆衡也许就不是长在深渊里的荆棘了。
陆衡被她哭的心里发软,早知道她会哭,他就不跟她说这些了。
“好了甜甜,别哭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