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德拉阁下,您这是在说笑吗……我觉得这样一点都不好笑……”
达肯脸上一直挂着的微笑一下子变得僵硬。他也听出来了阿德拉话语中的意思——几乎是直接指着他的鼻子,说他是虚空邪魔。
“达肯这小子怎么可能是邪魔?请阁下不妨将话说得更清楚一点。”
莫斯科索的脾气可没有达肯那么好,脸色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被视为子侄的徒弟被当着一名圣王国红衣主教的面指认是虚空邪魔,任谁也难以摆出一副好脸色,更不要说脾气烈性子直的莫斯科索·阿斯特雷亚了。
“呼……”
阿德拉轻轻呼出一口气,眼神却并没有因为其他人的态度而有所动摇。
“从最开始,整个事情的发展都给我一种难以抹去的违和感。自从我来到这里以后,这种违和感就萦绕在我心头。”
“直到在曲水镇的那一座旅馆里找到那位切克宗师所留下的痕迹,我才恍然发觉这一股违和感的来由究竟为何。”
阿德拉平静地看着达肯,双眼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切都太顺利了。顺利到就好像是被安排好的那样。”
“我的到来可能确实对于找出邪魔诅咒、抑制大公失心疯的病情有所帮助,但其实也就仅此而已了。”
“当我发现诅咒之力来源于阿斯特雷亚家族领地的各处,并开始和阿萨因阁下他们在各处村镇中寻找到诅咒阵法的关键节点物件时,其实我就有些疑惑了。”
“这些关键物件就这么被简单地埋藏在地下,没有任何隐匿或者是保护的措施。可以说,只要意识到了这一点,任何一名宗师级的魔法师几乎都有可能循着魔法波动将它们一一拔除。”
“我从来不会觉得我是一个有多特殊的人,这个世界离了我也还是会照样运转。所以当我轻而易举地在曲水镇发现了那名‘行商’的踪迹,并在他曾驻足的旅舍之中太过简单地找到切克宗师曾经在众目睽睽之下展现出来的月影蛾粉末时……”
米莉安原本也觉得阿德拉将矛头指向达肯有些莫名其妙,但听到她这么一说,却忽然惊觉,从始至终这一系列巧合,她似乎都没有意识到过半点不对劲。
就好像自己的思维就这么轻易地把这样明显的巧合给漏了过去。不仅是她,明显阿斯特雷亚家族其他所有人都有这样的现象。
想到这里,米莉安和莫斯科索对视一眼,后背已经渗出了一层冷汗。这明显是某种蒙蔽认知的手段,让所有人对于这样明显的违和感都产生了下意识的忽略……
阿德拉看了她一眼,继续把目光锁定在达肯身上:“没错,我所不解的另一点,便是在这里——所有人似乎都觉得,这很正常。那名行商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展露出行迹,在旅舍房间之中布下了阴狠的夺命陷阱,就算不是我,换成一个普通的阿斯特雷亚家族调查员,也能够让这处旅舍吸引到全部的注意力。”
米莉安脸色忽然一白。是啊,对于那名行商,阿斯特雷亚家族是一定会刨根问底,彻查他曾驻足过的每一处角落的。而在这个过程中,那一间旅舍房间又是重点关注的场所。把阿德拉换成别人,照样会对其进行完整且全面的探查。
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探查不够彻底,那虚空邪魔所设下的陷阱也能够将这一丝可能性完全消除。
“那处陷阱就设置在月影蛾粉末不远处,几乎明摆着就是让人发现的。发现了月影蛾的粉末,就能够关联到切克身上——这一连串的链条,就是为了将切克宗师推到台前,锁定他的嫌疑。”
阿德拉脑海中浮现出了之前的某一天,自己和米莉安阁下来到了切克宗师的住处,与他讨论巫术和魔法。那时,切克的行为举止便有点像是在准备后事了。
“虽然我并不知道你是用什么要挟了他,让他甘愿献出生命,但是想来应该和他心心念念的泽国部族有关吧。”
阿德拉在心中长叹一口气,也不等达肯有什么辩解,便抛出了最后一颗炸弹。
“之前你无意中说过的一句话引起了我的注意力。在我们去审查你是否被邪魔污染时,你在通过审查之后说,曲水镇的丰收节因为特殊原因推迟了。”
“但是在我问过一圈后,所有人,特别是薇儿,都说从来没有和你说起过关于曲水镇丰收节的事,并且你返回家族的路径也和曲水镇根本不搭边。”
阿德拉的话都已经讲到这里,哪怕莫斯科索的脸色也已经变得惊疑不定,看向达肯的眼神中充满了怀疑。
“哈哈哈哈哈哈……不愧是您,阿德拉阁下。”
达肯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