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什么?”富察贵人慢条斯理地拨弄着鬓边一支赤金点翠镶宝的牡丹步摇,菱花镜里那双美目流转,尽是得意与不屑,
“好事多磨,懂不懂?
本小主生的可是尊贵的阿哥!那个……”她红唇一撇,刻意拖长了调子,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翊坤宫那位生的,不过是个小丫头片子罢了。
让她等着,那是她的福分。?)?兰[!兰*=?文?×&学/ ?首·&^发+”
与此同时,御花园水榭暖阁内,却是另一番奇异而微妙的景象。
华妃年世兰与皇后乌拉那拉氏,这两位素来针锋相对、势同水火的后宫之主,竟破天荒地并肩坐在一起。
她们的视线,都焦灼在皇后怀中那个小小的襁褓上。
“瞧瞧我们明昭,怎么就这么乖,这么可人疼呢?”
皇后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温柔,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她将明昭抱得极紧,双臂却以一种近乎虔诚的小心控制着力道,既让孩子感受到温暖安稳的包裹,又不至于让她有半分不适。
皇后微微垂首,凝视着怀中婴儿沉睡的眉眼,那目光专注得仿佛要将这小小的面容刻进心底。
渐渐地,一层朦胧的水汽氤氲了她素来端庄沉静的眸子,浓密的睫毛下,一点晶莹的泪光清晰可见。
最终顺着她保养得宜却难掩岁月痕迹的脸颊,无声滑落,滴在明昭锦缎的襁褓上,洇开一小片深色。
像,太像了。这恬静的睡颜,这微微嘟起的小嘴,这饱满的额头。
恍惚间,她怀中抱着的,仿佛不再是华妃的女儿,而是她早夭的、心头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她的弘晖。
“嘿嘿”明昭小小的身子裹在明黄锦缎襁褓里,正用肉乎乎的小手紧紧攥着皇后宜修的一根纤纤玉指,乌溜溜的大眼睛弯成了月牙,笑得口水都淌了下来。
宜修低头凝视着明昭,脸上绽开的笑容如同春日暖阳,温柔得能融化冰雪。
她伸出另一只手,用丝帕极轻柔地拭去明昭唇边的晶莹,指尖传来的温热和明昭无邪的笑靥,让她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几分,几乎要满溢出来。
“时间真是不早了,”年世兰慵懒地拨弄着腕上一对水色极佳的翡翠镯子,她眼波流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扫过空置的席位,
“富察贵人怎么还没来啊?架子倒是愈发大了。”
她尾音微微上扬,那精心描绘过的眼角眉梢,飞快地掠过一丝毫不掩饰的厌恶。
一旁的齐妃立刻接口,声音里带着惯有的刻薄:
“哼,人家可是生了阿哥的人物,金贵着呢,哪像咱们,巴巴地等着。”
这话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在几位嫔妃心中荡开涟漪。
宜修闻言,唇角的弧度依旧完美,只是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反而像是凝结了一层薄霜。
就在这时,殿门外传来太监尖细的通传:“皇上驾到——”
明黄色的身影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仪大步踏入。
众妃嫔连忙敛衽行礼,齐声道:“臣妾/嫔妾参见皇上。”
“皇后抱着孩子不便,免了。”
胤禛的声音低沉,带着惯常的威严。
他目光掠过众人,最终落在宜修怀中的明昭身上,那绷紧的帝王威仪瞬间柔和了几分。
他几步便走到宜修身边,极其自然地从皇后怀中接过了那团散发着奶香的温热生命。
明昭到了父亲怀里,非但不怕,反而笑得更大声,小手胡乱地挥舞着去够胤禛下颌的轮廓。
宜修看着眼前父女亲昵的景象,眼底暖意融融,面上却适时地再次流露出恰到好处的为难:
“皇上,这……”她欲言又止,目光再次投向富察贵人的空位,又是一声轻叹,
“吉时己至,可富察妹妹她……”
胤禛逗弄女儿的手指微微一顿。
方才因女儿而舒展的眉心骤然蹙紧,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如同暴风雨前的天空。
怀中小人儿咿呀的软语和依赖的触碰,像一阵清风,又将他即将勃发的怒气稍稍抚平。
他抱着明昭,目光冷冷扫过那空位,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不必等她!宴会即刻开始。”他顿了顿,语气冰寒,
“苏培盛!”
“奴才在。”苏培盛立刻躬身应道,姿态谦卑至极。
“去延禧宫传旨,”胤禛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却字字如冰珠砸落,“
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