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以罗林畏罪自杀而结案过于“顺理成章”,只能代表马天浩的个人意见。雷震显然不是这么想的。
“提出罗林有嫌疑的是你们俩,现在罗林认罪了,拖着不肯结案的还是你们俩。你们一直拖着,是怕结案之后就闲得没事干了吗?”雷震问。
雷副厅长这次破天荒地没有雷霆震怒,而是开启了嘲讽模式,斜睨着俩人,脸上写满了“我看你俩就是吃饱了撑得没事干”。
“罗林死得太过蹊跷,不能草率地以自杀结案。”索朗说,人站得像根标枪,语气也是笔直梆硬。
“是啊,如果是自杀的话,还有很多疑点解释不清。”钟鸣附和着,也倔强地挺了挺自己微驼的背脊。
“好好好。”雷震用手指点着两人,一时竟无语凝噎。
雷副厅长不知道“活久见”这个新兴词汇,但他此刻的心情,还真是只有这个词才能形容——领导做得久了,这样不管不顾的下属还真是好久不见了。
气结了一下,雷震才反问道:“如果罗林不是自杀,那他死前留下的悔罪录音又怎么解释?声纹比对是你们技侦亲自做的,同一性认定结果也是你们技侦出的,这你总不会不认吧?”
看来雷厅真的是被气着了。气得连钟鸣已经从技侦中心调到刑侦支队的事儿都好像给忘了,张口闭口“你们技侦”,不仅有让钟鸣回炉重造的意思,就连索朗也捎带上了。
只可惜,耿直的钟鸣根本没听懂雷厅的弦外之音,反而索性就坡下驴,从技术角度提出了质疑。
钟鸣说:“现在的ai语音合成技术,只要有几分钟的原音资料,就可以克隆出足以乱真的合成语音,不仅声纹线能够和原音高度契合,就连语气、重音都能模仿得惟妙惟肖。”
“什么意思?”雷震老脸上的皱纹抽动了几下,才反应过来,“噢,你这是公开表示不认可技侦中心的报告呗?”
“不是不认可,只是提出另外一种可能性。”
钟鸣一本正经地说:“科学技术的发展为当代刑侦手段提出了新挑战。曾经的指纹、声纹这些用于同一认定的基本依据,在指纹膜或ai语音克隆技术问世之后,其权威性就有待商榷了。”
雷震气极反笑,说:“那要依你应该怎么着?指纹和录音都不能做为证据了,那还有什么能做为办案的依据?你们的感觉吗?”
“雷厅,您别误会,小钟不是这个意思。”
索朗插话进来,解释道:“我们并不是说录音不能做为证据,而是觉得不应该让它成为压倒其他证据的至尊宝。罗林案件的侦查还要结合其他线索进行综合评判。”
“其他线索?你们还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反证线索吗?”
雷震一脸不屑,曲指敲敲办公桌,说:“别跟我说什么胶带缠绕方向啊。如果连指纹和录音都不可信,你那个什么顺时针、逆时针就更上不得台面。”
感觉自己苦口婆心说得有点口干舌燥了,雷震拿起桌上的大茶缸子,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
放下茶缸,雷震又说:“套头的塑料袋上和腰间的胶带上都留有死者本人的指纹,这些都不可信。唯独缠腿的胶带上没有指纹,反而要揪住不放大做文章。你是怎么想的?”
见索朗张嘴准备说话,雷震抬手做了个前推的动作,仿佛要把索朗嘴边的话推回去。
索朗只得又把嘴闭上,继续洗耳恭听雷副厅长的教诲。
只听雷震继续说:“觉得指纹、录音这些传统的刑侦手段落伍啦?嫌弃我们这些老家伙思想僵化跟不上时代啦?那你们倒是思路开阔灵活起来呀?没有指纹就一定是凶手带手套作案吗?就不可能是死者本人有意或无意蹭掉的吗?”
“雷厅您说得有道理,的确不能排除这种可能。”索朗先顺着雷震捋了一把,继而话锋一转,“但是......”
谁知,刚开了个头,就又被雷震打断了,并且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接过了话头:“但是,你们只会在这种小地方死钻牛角尖,简直就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雷震似乎对自己运用的成语很满意,强调性地敲敲桌子,说:“你们还别不服气,想不明白什么是‘泰山’是吧?我来告诉你们,所谓‘泰山’就是对案发现场的整体情况进行把握,就是要抓住主要矛盾。”
“那么,案发现场的整体情况又是什么呢?”雷震端起大茶缸子又喝了一口,接着说:“首先,现场没有发现外人进入的迹象。”
见索朗又忍不住张了张嘴,雷震这次倒没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