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有一次,杨建骑小电驴摔断了腿,去医院做手术的时候痛得撕心裂肺地直叫唤,他说他真的很怕痛,就是以后死也要安乐死。所以,他是怎么做到毫不犹豫就从六楼跳下去的?
我趴在窗户上,看不清底下模糊的黑影。
“杨建!”吴宇凡哭喊着想要冲出门,我一把抱住他“别去了!他没救了!”
“妈的!陈成,你是怎么说出这么不是人的话?”吴宇凡双眼通红,用力推开我,愤恨地转身跑了出去。
我愣住了,对啊。我是怎么做到这么冷静说出他没救的?
可能我真的不是人吧?
什么也顾不了了,我和被吓得瑟瑟发抖的一家人说了声对不起,也夺门而出。我不能放任吴宇凡一个人下去。
毕竟,只剩我们两个人了。
快速跟着吴宇凡来到酒店大厅,随之而来的是什么也看不见,只有走廊和楼梯才有应急灯。
已经是黑幕笼罩的夜晚了,没有电加持的城市,是一片死寂。
我们缓慢移动到玻璃门右侧,观察着外面的情况。没有怪物,没有人,安静得匪夷所思。
吴宇凡急着出去,我只能随后,心已经跳到嗓子眼了。他们关系很好,我能理解他的心情,虽然做不了什么,但也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借着一丝的月光,我们很快找到杨建,他头朝地趴着,一动不动。
“杨建?”吴宇凡蹲在他身边,捏着他肩膀摇了摇,声音有些颤抖。
“我们抬他回去?”虽然我这么说,但是内心是拒绝的。杨建大概率短时间会变异,弄回去大家都得死。不是我心狠,这种情况换做谁也不可能做到不自私。
吴宇凡没理我,他努力想把把杨建翻个面。突然身下的人颤动了一下,我俩顿时僵住了。
杨建缓慢地撑着地面抬起头,我看清楚了他的脸。一只眼球挂在眼眶边不停打转,下颚骨也已经摔得粉碎,露出牙床,舌头从中间断裂只剩半截。喉咙里发出咯吱咯吱的怪声。
我被眼前骇人的景象给震得动弹不得,吴宇凡也吓得跌倒在地。这已经不是杨建了,他变成丧尸了!
在他抓向吴宇凡的时候,我总算回过神来,一脚踢了过去。他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接着朝我扑来。我连滚带爬地逃,可能太害怕了,腿软,跑得很慢,慢得几秒钟他就追上了我。
“杨建!杨建!”我喊他,希望他能有些理智存在,虽然我觉得是徒劳。他力气变得特别大,轻松将我提了起来。就算吴宇凡过来帮忙,也无济于事。眼看他龇牙咧嘴就要咬上我胳膊的时候,我抽出兜里的匕首,向他脑袋使劲插去。
那种刀接触皮肉然后直击头骨的触觉,这辈子我都忘不掉了。这是人,是每天都和我打闹的室友,我现在是杀了他吗?
杨建停止了所有动作,瘫软在地上。我也跟着滑倒在地,全身哆嗦。吴宇凡估计也想不到事态会发展到这种地步,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我不可置信地望着地上的杨建,又看看手里的匕首,脑袋开始不由自主地疼。
我的心态彻底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