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熠给应达手术那天,弥怒时隔三个月第一次走进丘丘人的营地。
他站在伐难从前埋伏时站着的位置,抬起手臂,凝结元素力,准备打出岩柱攻击。
手臂上的一阵无力瞬间袭来,另一只手用力撑住手臂也无法阻止,眼前将要凝结好的岩柱不停地在目标周围抖动,用尽全力也没能稳在一个点上。
弥怒用力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
就在这一瞬间,他看见的水光和岩石交替碰撞,顺着视线一点点攀爬缠绕,直到占据所有空气。令人窒息的爆鸣占据了所有感官,指尖上缠住了水的涌动,缠住手掌和打出的攻击,那种熟悉的疼痛感似乎再次刺入了皮肉。
脑海里只剩下两个念头,我在哪里?我不能伤害伐难!
“啊!”
岩柱飞了出去,脱了靶,惊动了一圈丘丘人,弥怒跌坐在地上。
钟离跟了上来,及时清理了魔物。
“伐难的手术结束,已经失忆了。”钟离对他说。
弥怒抬起头,满脸泪水。
“帝君,我可能不能和你们一起了。”
*
*
乔熠面对温迪,温迪看着乔熠。
“我把伐难带走?”温迪指着自己,你看我像是会带孩子的人吗?
伐难坐在乔熠的面前,像初生的孩子,看什么都新奇又害怕,抱着手肘看着面前这个从来没见过的神明。
“你去找【博士】的时候,他给你灌药了吧!”温迪摸了摸乔熠的脑袋,“你脑子真的还好吗?”
“我好得很。”乔熠啪地打下温迪的手,”你好好考虑。”
“考虑什么?”
“我刚才说的话啊。”乔熠眨巴着眼睛,”是真的需要你把伐难带走。”
一双小鹿一样的眼睛,配着刚下手术台的一身白大褂,像本黑暗童话一样,温迪真的看不懂。
他想开口问问乔熠说的带走是哪种带走,是把人扔掉还是让伐难把他扔掉,但是他没说出口。
“好好考虑,”乔熠伸手拍了拍温迪的肩膀,打开门就走了出去。
“唉……”
乔熠转身,笑着对温迪挥了挥手,然后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也许是笑得太好看了,也许是说的话太荒唐,温迪半天没理解乔熠的话。
乔熠出门了,但转身又从后门绕去了弥怒的房间。
弥怒躺在床上,也不知道睡了没, 钟离就在一旁的凳子上坐着,慢慢转过身。
大概是他转过来的瞬间,乔熠才看见他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个棋盘。
乔熠走过去看了一眼。
是她之前做的棋盘,国际象棋,棋子都是她用风刃一点点刻的。
那段时间伐难和弥怒状态都不好,也都不怎么能出门,乔熠就折腾了两天,砍了两棵树才弄成这一个棋盘。
然后教他们下国际象棋。
眼下,这一盘国际象棋,像是下了一半,一个象歪着身子躺在棋盘的正中间。
“你什么时候学会的?”乔熠慢慢在钟离面前坐下,“来一局?”
钟离没有说话。
乔熠皱了眉头,”为什么白方没有皇后?”
“不知道。”钟离摇头。
“不知道?”乔熠看了一眼钟离,“你自己摆出来的棋盘,你不知道?”
“不是我摆的。”
乔熠了然,回头看了眼弥怒,又看了看棋盘。
这张棋盘上,黑方的象横尸中央,白方没有皇后。
乔熠这才想起来这个棋局很眼熟。
在国际象棋这件事上,弥怒学得比伐难快,伐难还不知道那些隐藏规则的时候,弥怒已经可以跟乔熠厮杀几十个来回了。
伐难大概是有些憋屈的,有一次,弥怒坐在白方,伐难坐在黑方,弥怒的皇后快要将军的时候,伐难耍赖拿走了弥怒的皇后,说这样弥怒就没法将军了。
当时乔熠刚好过来,听见这句话时正好看见伐难明媚又狡黠的笑。
乔熠也跟着笑,就弥怒一个人还在试图讲道理。
跟女孩子是讲不通道理的,可惜弥怒一直都不清楚这个定律。
乔熠拉起钟离,走出房间。
魈就站在门口。
像是早就知道一样,乔熠和钟离谁都没有惊讶。
“我想问一下,”像是犹豫了很久,魈开口,“弥怒,能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