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颖听见动静,转头看向门口,瞧见是皇后来了,眼睛一亮便要下榻行礼,奈何身上的被子厚重,几次都没能起身。
“不必行礼了,你就那般躺着吧。”姜知瑾开口,迈步朝她走去,这屋子里实在冷得很,说句话都能吐出一片白雾,她都恨不得钻进何颖的被窝里了....
“谢皇后娘娘体恤。”何颖道。
姜知瑾摆摆手,拉过一张椅子,一屁股坐下,寒气直冲天灵盖,她只沾了一秒便弹起身,将那椅子往旁边踢踢。
“念凤楼没有炭烧,怎么不早些与本宫说?”她站直身子看着只露出脑袋瓜的人。
“臣妾以为,内务府早晚会送炭来,就没想着惊动皇后娘娘。”何颖的嗓子有些哑,鼻音也不轻,显然是病了。
姜知瑾抬手扶额,“你如今这样才算是惊动。”
真是的,怎么失了宠的妃嫔个个都像是变了人似的,走起了柔弱挂?
从前的秦希芸是这样,如今何颖亦然。
可她曾好心拉了秦希芸一把,却也没捞到半点好处,还险些被她谋害。
这回也不知这何颖会不会与那没良心的一样。
“那蒅,辛苦你跑一趟,去请太医来。”姜知瑾侧目对着身后的太监道。
那蒅是坤宁宫如今的首领太监,为人憨厚不善言辞,心肠却是极好,这会儿领了命便利落的退了出去。
“何答应,你病了,可有请过太医?”姜知瑾抬眸看向她。
“臣妾自是请过,只是....”只是没人愿来罢了。
她后半句话,姜知瑾也算猜到了,在这深宫之中,失了宠的女子便像落花一般。
有的埋进土里,从此失了踪迹;有的被人踩在脚下,碾碎成泥,彻底翻不了身。
后宫的女子一茬又一茬,又有多少被帝王记在心里的呢?
而帝王随便一句话,妃嫔便会彻底查无此人,连着有点权力的奴才都能从中使些坏,为难一二。
这宫中之事,实在难以说清。
姜知瑾叹息一声,寻了个垫子放在椅子上,又坐了回去,“本宫在这儿,今日定将你受的委屈事讨回来。”
一码归一码,何颖虽做了不少坏事,可如今她怀着孩子,她也先不与她计较,至于那些奴才,见风使舵不是一两天了,早该收拾一通。
——
祁瑀蹙眉瞧着自房中走出的几人,面上冷峻,神情专注,她直了身子,又同往常一般矜贵。
“阿婆这是何意?”她冷声问道。
对面那老妇拄着拐杖往下走,站在雪地上,“这位‘郎君’,珂谟族不容外人踏进,‘郎君’还是趁早返回,莫要落得殷红染雪的下场才是。”
说话的功夫,她身后又立了几人,有男有女,模样虽是中年之姿,眼神却透着狠戾。
“我并无恶意,来此只为解蛊。”祁瑀看着众人。
“世间万事,皆有因果,既以中蛊,这便是你的果,无需再解。”老妇与其余人立在那里,像是特意拦路一般。
“我想与珂谟族族长谈论此事,还请诸位莫要阻拦。”
这几人显然只是看守入口的,与他们多言也是无意。
“族长尊贵,岂是你想见便能见的?”老妇拐杖敲了敲地面,身后几人即刻排成一列。
珂谟族擅巫蛊,祁瑀对此一无所知,断不敢贸然硬攻,若是再受几种蛊毒折磨,她怕是要命丧于此。
她无奈的摇摇头,踏着积雪往前走了几步,开口道,“珂谟族族长为女,姓南荣,生了一子,在外谋事,是与不是?”
此言一出,对面众人皆是一愣,为首的老妇更是不解,“此等秘事,从不外流,你是如何知晓?”
“因为南荣少主,如今就在我身边,为我谋事。”祁瑀说着朝着他们走去,神色严肃,“寡人为启国禹王,祁瑀。”
——
“奴才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凤体康健,福泽万年!”
内务府总管与一大溜太监齐齐跪在姜知瑾面前,其身边是才撂下的炭火,上好的银骨炭,装了一箱子。
“冯总管。”姜知瑾开口,热气喷出一片白雾,“你还识得这念凤楼怎么走吗?来的时候没迷路啊?”
“娘娘说笑了,这各个宫门,奴才清楚的....”冯总管话还未说完,便被呵斥一声。
“清楚你不早点送炭来?”姜知瑾打断他,“本宫瞧着银骨炭多得很啊,怎么,是故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