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做的不够坦诚?”
男人眯眼瞧向白酉,歪着脑袋笑道:“南瞻部洲,嗜欲极深。那里的生灵贪婪无比,绝不会舍弃如此一座金山。而且,这地上的无尽金砂,每一粒都透着一股土灵气息,不外乎,是拿土灵咒术搬运而来。据本座所知,如今十方世界,善用此道的巫师,仅寥寥数人,且传承都在西牛贺洲西极之地,因此本座确信这位女施主,虽然面相是南瞻部洲生灵,但所言所语必定不尽然正确。……至于宝华城的待客之道,二位恐怕还不算是客人,也只有真正闯过三关,进入本座身后塔室的,方才称得上是宝华城贵客。”
宝华城虽名义上隶属西岭,却因沙海阻隔,独自为政千年之久,城里人素来以富庶宝地自居,轻慢外来商客,也是司空见惯。
至于能在戚灵入城一霎,就敢对这位少女出手,背后是城内何人何股势力,戚灵暂时不能确定,所以面对招摇无比的菩提精舍,戚灵并未解释更多,露出平静脸色,问道:“第二关,可以开始了吗?”
一只破布兜囊,被男人慢悠悠摸出,他掸了掸上头的煤烟色污点,迎着阳光细细吹了吹。
男人笑道:“巧了,本座也有只法华囊,是用来接纳施主供养的。为了公平起见,这第二关,还是请小徒们与在场的所有人,为远道而来的施主解答规矩!”
精舍外头,顺着金山依次爬进九名豪绅,一个个面色沉重,其中有个似乎是勉为其难,不过却是第一个开了口:“那第一关,不过是供养!是你主动,量力而行朝外掏钱,第二关,是要布施!要布施掉你的所有,是无条件献出所有,懂吗?我们都是铁了心要拜入尊者门下,偌大家业霍霍完了我也不怕!我们本地人争破头都要来抢的名额,你这个外乡来的纯属瞎凑热闹!你敢把所有,把你的一切都布施给尊者,丢进那只能装万物的法华囊里头吗?”
瞧着戚灵默然的神色,另一人道:“感情你这女人,是不问价钱就坐下来吃席啊。”
随即又有一人附和道,“对啊,他说的不错,布施掉你的一切,这法门,叫施无畏!小姑娘,你行吗?”
戚灵喃喃嘀咕,“施无畏?”
发髻如螺的男人微微欠身,双手摊开法华囊,似笑非笑道:“布施,请。”
※
柔利烽燧早已被大雪掩埋。
雪原,无尽雪原,不过这并非徐健三人所能望见的一切。
从柔利烽燧旧址开始算起,朝北走十个三百步,便是一处东西方向的大裂谷冰崖,之所以要数十次三百步,因为雪中行路吃力,每走三百步便要停下歇一歇来保证接下去的步数足够精确。
在烽燧旧址附近,徐健三人拼命挖着积雪,皮袄内里汗如雨下,最后一无所获,没有任何旗帜或者标记露出雪面,无尽鹅毛雪,如同北俱芦洲生灵南征的先锋军,无休无止,唯一区别不过是落在掌心的雪晶尺寸大小而已。
柔利大将护卫陈炼十分垂头丧气,“看来梓潼夫子不会是来到这里,一个鬼影都没有。城墙全被埋了,再跟无头苍蝇似的狗抛坑,我可就得先累死。”
另一名护卫廉勇问道:“接下去,怎么办。”
陈炼揉着手道:“还能咋办,要么回去,要么回去。”
徐健摘下避寒面罩,清晰吐字道:“要么回,北边。”
廉勇猛然一个鱼跃,一头扎进雪堆里,刻意不理睬这家伙,陈炼则有条不紊的拍了拍手套上的雪花,眉眼低垂满脸的倦怠感,一声不吭。
徐健没有迟疑接着道:“我一个人去。如果没记错,北边三千步的雪原尽头,冰崖底下有颗黑色大枯树。我也记不清有没有树洞了,兴许,夫子就站在树底下……”
他自言自语,开始孤零零地的行进。
脚踩积雪,悉悉窣窣。
一想到要继续往北走,廉勇的倦怠感就火山喷涌般袭来,他噙了口雪吞下,狮子般摇头晃脑一阵,狂“唉”一声,“等我!老子也去北边瞧瞧。”
陈炼错愕了一阵,在雪堆背风处坐下,扣着衣领子,让风灌进来一点消消汗,他一边回忆起柔利镇子上酒馆里头的温香迷魂汤,灌进肚子里,就跟体内血水互相融合,暖意熏熏。
陈炼不愿做个冰冷的人,更不会不合群,可面对柔利烽燧都要被大雪掩埋的光景,陈炼清楚,再不返回,一切就将太迟了。
他起身,不去思考任何值得心痛的事,大步南下。
雪原上,三人分道扬镳。
廉勇一边迈步追赶徐健,一边叫骂声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