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将军振振有词,语锋直抵东将军的咽喉,继续道:
“成为天选之子,走上决斗场,是少主自己的选择。
我们不能为了少主的安全,赌上整个人族的命运!”
东将军竟然无言以对。
在师甫没有亮出“星皇令”以前,他没有权力泄露老主的布局,不能把师甫暴露在刀口之下,更不能说出,老主留言“紧急关头找少年”。
他去看望师甫,师甫余悸未消,躲在父山后山的山洞里抽着旱烟,专心致志地读破书。
那本很破的书。
东将军告诉师甫,是藤将军拖住了螳臂当车法阵。
师甫神神叨叨,只是说,这“拔钉”的征途,道阻且长啊,让他养养再议。
东将军只能惆怅着离去。
天皇太子却不打算给师甫休养的时间。
估计,他在离开圣女大陆的同时,被惊吓丢掉的魂魄,也回归了躯体。
不知他是后怕,还是后悔,亦或只是回过味来,自认看清了事情的真相:
一切都是巧合。
自大的人就是这样,不管遭遇多么惨重的失败,只要命还在,他都能找个理由原谅自己,再找个理由坚持自己原来的见解,然后,重拾信心满满,依然自大。
总结起来就是,自大的人永远不会错。
哪有什么守护神力呢?
域外天皇金身发生了意外,少年只是恰巧在场而已。
误会了少年,令他很懊恼。
懊恼自己的无知与慌乱、无能与愚蠢;懊恼自己缺乏智慧与判断;而不是对少年,有所抱歉。
好在,域外天皇的荣耀永不熄灭,失败了一次,不代表会永远失败。
这是天皇太子的理由。
于是,天皇太子又对人族下了战书。
人族无皇。
谁接战书,又是谁来回函。
师甫哆嗦着传出话来,依据祖制,人皇远狩,天选大将军可另立新皇。
又哆嗦着跟少年、小荷、东将军四人议定:
立圣女小荷为人皇,称“女皇”。
为此,六位人族大军的将军,又起争执。
西将军主张立少年为人皇,这更合祖制。他说得没错。
藤将军主张释放天牢里的老皇。他说老皇就在身边,哪有远狩。
这也没错。
东将军接受并切实执行了师甫的装“熊”建议:
一言不发。
等想到办法,或者下定决心再说。
女皇小荷回函天皇太子,说祖上的规矩,十年一战。
天皇太子嗤笑,说那是我天皇慈悲,给你们进益的时间。而且,你们的路人都上了决斗场,还给我谈祖上的规矩。
女皇再回函:战!
很快,域外之族就有传言,天皇太子的域外天皇手札,已臻无敌的境界。
天皇太子也已预备连战两场,送人族入海,完成天皇遗愿。
对于天皇太子的这种做法,师甫痛苦地骂了无数句“无赖”。
又叹息了无数句“人族勇士何在”。
只是偶尔嘴仍会打瓢,手仍会发抖,双眼仍会迷离。
就像多情的浪子,在暮年,坠入处处遗憾的回忆。
可人族,还真没有勇士,愿意去打开女娲陨落地。
而民间早已传言,女娲陨落地已经彻底消失,跟被少年吹成飞灰的域外天皇金身一样。
已经有猎人自由进出那个林子去打猎,就是明证。
明证那个需要打开的屏障已经不在。
师甫已无所谓,说没有了屏障又如何,域外天皇金身照样毁灭!
他叼着老烟袋,背靠老槐树坐着,望着不知在哪里的远方,有时,会神神叨叨地自言自语,道:
“……该回来,不回来……”
或者,
“……你算得都对,你是神算……”
妮非常担心师甫。
少年总是摇摇手,不让她乱说话,示意她听师甫说。
师甫颠三倒四地反复说,妮与少年就反复听,不厌其烦。
而现在,最葳蕤的传言,是已登基为女皇的圣女小荷,要征召少年,再战天皇太子。
没有新的天选之子出现之前,少年仍是天选之子。
小荷这也是跟少年学的:用最简单的办法,解决最复杂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