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粪堆泛起破罐子破摔的犟劲,释然地道:
“是好是坏,是死是活,也不是咱们能决定的。
就我说,死,咱也痛快一回。
该吃吃,该喝喝!
提心吊胆地把自己吓死,真不值。
横竖算,最多一死,管他个球!”
这话最合二郎的脾味,他率先响应,竟从地上站起来,大大咧咧地道:
“粪堆哥说得对!
要我说,干他娘的活计,都回家,捉鸡逮鹅,杀猪宰牛,晚上痛痛快快醉一场。
明天都下老渠,逮鱼摸虾,翻它个底朝天,快活一天是一天!”
要说二郎的话,煽动力十足。
众麦客纷纷跳起来,嚷嚷着就往家的方向走。
那狐狸一样的小黄狗,兴奋得上窜下跳,把一身的泥垢,都甩在这群糙汉子身上。
在泥土里刨食的糙汉子们,一点也不不介意。
二郎更是把小黄狗抱起来,放在自己的肩上。
小黄狗就势用前爪扶住二郎的脑袋,高高在上地坐着。
在夕阳西下的秋风里,它却活出了“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的滋味。
“……
一不吃你的石榴,
我二也不上楼,
谈心怎么能到你的家里头,
砸砖头为的是约你去溜溜哟
……”
枯燥的回家路上,怎么能没有小曲。
小曲一唱起来,快乐的天性也就释放出来。
向死的决绝转化为及时行乐的旗帜。
持久的压抑喷薄成寻欢作乐的动力。
什么劳累,什么忧愁,都被碾得稀碎。
此时,说人之初,性本善还是性本恶,都不贴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