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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开端

如果你的脚再次偏离,它会被砍断。

如果你的手带你往另一条路,它会烂掉。

如果你把我推离你的生活,你会死,即使还活着。

你会一直如行尸、幻影,在地上走动没有我为伴。

——《偏离》聂鲁达

说来可笑,我不信鬼神,但自小独独对佛家有个观点深信不疑——人来世上就是为了赎罪。

我想人如果有前世,那我前世定然十恶不赦,才有这赎不完罪的此生。

被凌昼收养是在我十二岁,由此为分界点,恍若两世。

十二岁前生命中只有母亲,十二岁后我的世界则被凌昼充斥。

从我长大后的面容能判断出,我母亲一定美貌非常。可在她意外去世不久后,我便记不清她的脸了。大抵是因为我对她并无多少孝敬之心,所以能记住的只有她的打骂。

在我长大后,每次努力回忆她的面容,都伴随着身上许多处都会隐隐作痛。

可我知道她定然是美艳的,否则一无所长的她怎么带着我这个拖油瓶在高物价的A市生存?凭借她的美貌,我们在A市得以生存,日子艰苦但也能接受,唯一不足就是我母亲近乎病态的心理。

十二岁时我按理说应该上初中,可我只读到小学三年级就因病休学再也没去过了。我当然没有病,有病的是我的母亲。

当她听到我被人指指点点称作雏妓,她表现得比我更脆弱易碎,不知是出于保护还是逃避的心态,替我向学校递交了休学申请。

自那以后,我的世界只有狭小阴沉的房间。

房间里并不像电视剧中那样干净整洁,也没有放着有趣的玩具书本或是小女孩喜欢的玩偶,而是像仓库一样堆着灰蒙蒙的物件,而我也在阴暗的房间中日复一日因沉寂变得越来越像一件布满灰尘的遗物。

因为朝向,阳光很少能照进来,空气中总带着挥之不去的潮味。那个味道比母亲的脸在我心中更深刻,与之相配的还有我从门缝中看到过的一幕幕。

她先是个母亲,再是个妓女,她有作为母亲的自尊心,所以她极力避免我目睹她的狼狈与屈辱,可我还是不可避免地目睹了许多次。

该怎么形容那种场面呢?

昏暗的客厅中摆着突兀的床,虚伪而谄媚的笑容,兽性未褪的动作,粗鲁淫秽的话语,结合成一幕幕我无法理解却又不禁作呕的画面。

我想母亲也难以接受,可她更难接受的是我听到或者看到,悲惨无助的生活让她的心性越发扭曲病态,哪怕我什么都不说不做,她都会暴怒然后动手宣泄。

就像那些男人在她身上宣泄欲望一般,她也把生活的怒气通过暴力发泄在我身上。

在不同的日子,不同程度的怒气,我都是母亲最完美的出气筒,幸好有我如此尽孝道, 她得以强撑面对悲惨的人生。我从反抗,到痛苦,最后变成理解的麻木。

一次,她动完手,看着我麻木的表情和斑驳的伤痕,突然神经质地哭起来,仿佛比我更痛苦,她如走投无路的困兽般呜咽着说:

“对不起...乔灵对不起... 不该让你出生,妈妈对不起你......要不我们一起解脱吧...”

我十二岁前灰蒙蒙的记忆戛然而止,当我再有记忆时,已经是在警局面对警察的盘问了。

我还活着,可母亲去世了。

当警察问我当天发生了什么时,我只能颤抖着摇头。

我什么都想不起来,后来医院确诊了我因受刺激而创伤性失忆,再加上现场仅有的证据,只能定性为我母亲自杀。

我被失孤的悲伤和对未来何去何从的恐惧淹没,不过这种窒息感并没有持续多久,在我十二岁的一个下午,我与凌昼的命运交织。

我固执地认为,如果乔灵的人生是电影,那这场电影的开幕只能是乔灵遇到凌昼。

很多年后,当我领略了凌昼的卑劣阴暗,能想到的只有初见时他温润的眉眼,慈悲如神佛,似乎能渡尽我一切苦难与业障。

那是在初春,空气干燥而萧瑟,明媚的阳光照在身上却一点都不暖。我被人领到凌昼面前,他高大得像一座越不过去的山,我被死死地笼罩在他的阴影里。

“凌先生,手续都办好了,人我们就交给你了。”

头顶传来他清润磁性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却异常温柔:“好,麻烦你们了。”

一无所知的我就这样如货物般被交托出手,矮小的我抬头,第一次看到了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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