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在那天，凌昼第一次试探我的意愿，我的奴性。

他带我去了影音室，打开了巨幕投影，首先放的是一部老电影《鲁滨逊漂流记》。

沙发很大，很软，我与凌昼躺在上面，我像一只猫一样蜷缩在他怀中，享受难得的温存。

电影中的第一段，鲁滨逊因为风暴海难而流落到荒岛，面临生存的困境——在这一段影像中，凌昼短短地离开了我十几分钟，让我陷入了和鲁滨逊一样的境地。

或许是因为老电影拍得太逼真，或许是凌昼影音室的设备太好，我身临其境，总觉得电影中那个下一秒就要活不下去的人是自己。

凌昼回来时手中拿着红酒与酒杯，起开后醒酒。

他看着缩成一团的我，像是在看一只大惊小怪的蠢狗：“又不是恐怖片，你在害怕什么？”

我在害怕什么，你不知道吗？凌昼。

我是个无依无靠的人，甚至像我这样无法正常认知社会和自我的生物，是不能称为人的。那我是什么呢？我是一只猫，一条狗...总之我是动物也好，是人也好，前面都要加上一句判语‘孤苦无依却又十分想活下去的’。

我再次埋进凌昼怀中，贪婪地透过柔软的羊毛薄衫嗅着让我安心的气味。

满足后，我指了指屏幕中的鲁滨逊：“那也很吓人...我总觉得他像我。”

“怎么会呢？你是我的孩子，我不会让你和他处于同样糟糕的境地。”

他笑起来时总是温文雅尔，叫人看不出破绽，更别说背后的阴晦。

他拍拍我的后背以示安抚：“继续看，以后忙起来不一定有空陪你看电影了。”

我的天空阴晴不定，所以在他晴朗时要倍加珍惜。

我意识到凌昼带我看电影的可贵与难得，坐正了身子仔细看着屏幕，那模样可笑得像极了我第一次去学校上课，仿佛随时都会有老师向我提问。

我现在的老师是凌昼，他从来不花时间做没用的事情...所以他一定会问我些什么的，我不能让他失望。

我看的仔细且投入，心情随着鲁滨逊的苦难起伏，对他面临的生存恐惧感同身受，以至于身子跟着发抖。

里面有许多狩猎的场景，人吃动物的，人吃人的。我看得害怕，却也好奇。

我问凌昼：“为什么明知道会死，会被吃掉，还要哀嚎着求饶？”

凌昼的回答我终身难忘，他说：“这是在恳请慈悲，或许能让咀嚼你的人温柔一点。”

咀嚼两个拗口的字，我第一次见到时是在小学的语文课本上，每一篇课文的末尾会有田字格，写着新词语。

我记得老师是这样解释的——将食物放在嘴里慢慢地嚼。

原来不止可以慢慢地嚼，还能温柔地嚼...要是杀死我的猎人，能温柔一些将我抽筋剥骨，那就是乔灵最好的宿命了。

鲁滨逊终于解决了生存问题。

凌昼将手中的红酒递到我唇边，轻声道：“试试。”

影音室中的光线很暗，他脸上只有投影屏幕反射的光，鼻梁上的无框眼镜映出不断晃动的电影情节...我看不清他的眼，判断不了情绪。

凌昼曾经说过，小孩子不能喝酒。而现在是他违背了自己的原则，那他是真的想让我试试喝酒，还是想看我会不会自觉地遵守他的规矩？

出于求生的本能，我摇了摇头。

电影转场，屏幕内容不再跳动，我看清了他镜片后的眼——温润，诱哄，带着笑意和隐约的命令。

不可违逆。

在他第二次命令前，我的唇触上了杯沿，怯生生地舔了一下杯中的酒液。

我没记错的话，那天的红酒是18度的干红，对于我这个门外汉来说，酸涩难喝。

“不好喝...”

“多喝一点。”

后来我们在床上，相同的对话一遍遍上演。

而在当时，我皱眉喝下的只是红酒。我听他的话，含了一大口红酒，连忙噎下。

如此难喝的液体，怎么配得到凌昼的青睐？

酒才下肚，我的脸就微微发烫，随之而来的是脑海变成了湖，随着光影荡漾。

我在他怀中嘟囔道：“不好喝...小叔叔。”

凌昼将我的下巴扶正，让我再次注视屏幕，可惜，我再也没有力量坐正了看电影了。答错问题的话，我的老师凌昼应该不会罚我，因为是他破坏了我的专注。

“喝红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