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聂青兰得知兄长要南下赈灾的事情,也趁着半旬假的时间回到家中,想要与家人一起为长兄送行。
“嫂子,还有什么要带的吗?”聂青兰对着列出来的单子,一一检查包袱里面的东西。
季蔓菁抬起头,手里还在折叠这次聂青琅这次要带走的衣服。
“只要和单子上面的东西没差,就都齐了。你哥是去公干的,不适合带太多东西。”
“那就都好了。”聂青兰将单子放下,雅月将包袱捆好后放在了一旁的箱子里面,等季蔓菁将衣服准备好,就可一同装箱收起来了。
“我这也好了。”季蔓菁手拍了拍衣服表面,站起身来。
“那婢子就将东西送到前院去。”钟意将衣服抱起来,放在隔水纸上面包好,又放在箱子的另外一方。
“嗯。今晚多备些将军喜欢的菜式,我给他炸的肉干多包几层再放到箱子里面,受潮了就不好吃了。”季蔓菁吩咐道。
“婢子省的的。”钟意福身应道。
她走到房门处挥挥手,两个小厮便垂头走进来抬着箱子跟在她身后一同走出正房。
今日是点兵离京最后一日,聂青琅忙完军中事务回到家中,天都已经完全黑透了。
道今日家中除了云松早早的被奶娘抱去睡觉之外,一大家子都饿着肚子等着他归家,一家人在一起为他饯行。
云巧坐在聂青琅的身边,她知道爹爹要离开很长的时日,恨不得将所有好吃的都堆在聂青琅的碗中。
“好了,爹爹已经吃的饱饱的了。”聂青琅制止云巧还要往自己碗里夹菜。
云巧瘪着嘴道:“巧巧真的不能跟爹爹一起去吗?”
小姑娘长大了,也开始撵路了,大人走到哪儿,她就想跟到哪儿去,生怕会丢下她一般。
聂青琅看不着女儿可怜兮兮的模样,求助的看向季蔓菁。
“巧巧,爹爹是去公干的,带你可是要被上峰罚的,巧巧难道想爹爹受罚吗?”
季蔓菁侧过身子搂住女儿的肩膀柔声道。
云巧摇摇头,眼睛红红的扑到季蔓菁的怀里哇哇的哭出了声音。
云昭听到大伯要被罚,举着手里的筷子做出冲锋的姿势道:“揍他。”
杜若兰原本一个斯斯文文的书香女子,硬生生的被自己儿子逼成了半个泼妇。
“聂云昭,你又去跟谁学的,动不动就揍他揍他的。”
云昭感受到娘亲的怒意,老老实实的指着隔壁的方向。
杜若兰没大明白,云巧从季蔓菁的怀里抬起脑袋带着哭腔给杜若兰解释道。
“婶婶,弟弟是在说刘爷爷家的大朗揍二郎。”
小孩子一打岔,晚上分别的伤感氛围倒是淡了许多。一家人闲话到夜深人静时刻,各家带着各家的娃回到屋子里面睡觉。
翌日一早,除了还睡着的孩子,大人们跟在聂青琅的身后走出府门。季蔓菁给他拍拍身上的盔甲,嘴角带着微笑与希冀。
“夫君,平安归来。”季蔓菁道。
“大哥。平安归来。”聂青兰笑着将一个荷包递给聂青琅,里面装着是聂青兰送女学回城时去求的平安符。
“多谢!”聂青琅接过揣进怀里。
最简单的语言,带着最浓厚的关怀,出门在外,家人最最希望的就是那人能够平安归家。
“安心,一定平安归来。”聂青琅重重的捏着季蔓菁的双手道:“家中就托付给你了。”
“好,记住昨晚给你说的话。”季蔓菁盯着他的眼睛说道。
“记得牢牢的,每一个症状都记得牢牢的。”
聂青琅扬起衣服下摆,利落的翻身上马,朝着南城门的方向赶去。
那是太子和军队汇合的地方,往后沿着大路一直往前,便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抚州。
大军在路上行走了半月,最开始一切都还挺正常的。
半月之后,越往抚州走,越是草木凋零。
龟裂的大地仿佛经历风霜后的百岁老人,脸上的每一道沟壑都是那么清晰深刻,干热灼人的空气中飘荡这无尽的哀伤。
路上的灾民越来越多,都是从城中出来,试图能到其他地方去求一条活路的。
有些百姓从城中出来,路途中遇到大军,又远远的跟着大部队后面往回走。
在百姓心中,神佛之外,最能让他们寄托希望的就是皇室和官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