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月璃瞪着眼推开季临渊。
之前记者采访的时候,她盼着早点下班,就是想来祭拜父母,晚一点就去看妹妹。
她只给陶桃说过她要出去趟,别的一字未提。
这男人却不止给她带了黑色的外套,还从后备箱里取出一束小雏菊放进她手里。
“走吧。”季临渊说,先一步走进名叫“人生后花园”的陵园,留出时间和空间让她整理思绪,她去祭拜父母是一种什么样的沉重心情,他感同身受。
苏月璃别扭地跺了两下脚,被人了如指掌的感觉一点也不好。
但她终还是跟在季临渊后面走,对父母的思念化成了一双大手,在背后推着她。
整个陵园依山而建,铺着宽敞的水泥路,种着一大片四季常青的万年松,走不了几步就给人一种肃然起敬的感觉,但并不阴森,能看见零星前来祭拜的家属,还有修剪花草和打扫卫生的工人。
“季先生,你又来了。”
一位扫地的老大爷迎面走来,忒熟悉地打招呼。
老大爷满头银发,穿着干干净净的保洁工衣服,胸口带着蓝底白字的工号牌。
他的老伴儿葬在这里,他有儿有女有退休金也在家里呆不住,就来这扫地,每天都能陪陪老伴。
看见苏月璃,老大爷笑容可掬的脸上写满惊喜,“季先生,这次不是一个人来的?”
“嗯,陪我太太来。”
“太好了太好了!你太太终于回来了,省得你总往这里跑,跟你老丈人喝闷酒。”
“老人家,你说漏嘴了。”
季临渊佯装家里管得严,禁酒。
老大爷就又笑了起来,“那好那好,你们忙,我去那边扫地。”
苏月璃礼貌地对老大爷点点头,等老大爷一走,她恶狠狠横给季临渊一记眼刀。
刚刚还是未婚妻,走几步的就成了太太,烦不烦?
还有,她哪里管他管得严了?
她以前没管过,现在也没有,将来更不会!
将来……
苏月璃一怔,自己居然正在脑补跟这男人结婚后的日子。
都怪这男人脸皮厚,挖的坑又深。
哼!
她埋头加快脚步走前面去。
这里她来过,不需要这男人献殷勤当导航。
那时她的父母火化后,她已经被关起来了,只能把父母的骨灰寄存在火葬场。
后来国科院派人来接她,她提的唯一要求就是安葬父母。
国科院工作人员一番调查后,带她来这里祭拜,说是某慈善机构在她入狱的第二天,就帮她把父母安葬在了这里。
“爸,妈,我回来了。”
到了父母的坟前,苏月璃刚开口,声音就已经哽咽,没了跟某人斗气的心思。
天空下起淅淅沥沥的细雨,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晓得她的眼睛再哭容易瞎,就用这种方式替她流泪。
她颤抖着双手将小雏菊放在父母的墓碑前,轻抚父母的照片说:“我现在挺好的,在国科院工作,有师父,师娘,三个师哥,一堆师侄。我很喜欢我现在的这份工作,这是我一生的事业。你们两老什么都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妹妹,盼着有一天妹妹能醒过来。”
复仇的事不提也罢,省得扰了父母清静。
她不意外墓碑上干干净净,刚才那位老大爷不是说了吗?某人经常来。
但她对墓碑各种意外。
麓城有个习俗,新坟三年后才立碑。
慈善机构真是太善良了,帮她安葬父母,满了三年还帮立碑。
苏月璃感动又感伤,合着衣袖把墓碑从上到下再擦一擦。
突地,她动作一停,在墓碑上看到了季临渊的名字。
这男人……
苏月璃霍一下站起来,哪有什么慈善机构,都是这男人!
她冲着一早躲到十米开外的男人吼:“你是不是吃饱撑得?!”
这男人以大女婿的身份,把名字光明正大地刻在她父母的墓碑上。
就问你够不够刺激?
就问你够不够痴狂?
这男人长那么帅,现在又有钱,给谁家当女婿不好,偏要给她家当。
可她最不需要的就是这样的刺激和痴狂。
“月牙,乖,有话好好说,不急不急。”
烟雨朦胧中,季临渊扯着嘴角挤出一丝干笑,眼底滑过一丝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