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车后座有些高，清姝还从未坐过，有些犯难。

顾清臣看出了她的为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将她抱上了车。

清姝视线迷糊旋转间就已经坐上了车，眼前是他宽厚坚实的后背，鼻尖是和他人如出一辙的冷香。

他转过头将准备好的头盔替她仔细戴好，低低提醒道：“抓好了。”

话音落罢，机车已缓缓启动。

但没清姝想象中的风驰电掣，顾清臣开得慢极了，柔柔的风扫过手臂，脖颈，只余淡淡清凉。

这是顾清臣开过的最慢的车，心仿佛也随着车速渐渐平缓了下来，一点点地渗入余晖暖意。

一路开回顾家，他也没停下来，直接开进了车库。

清姝搭着他的手跳下车，额前碎发全部被风吹得服帖头皮，露出一张芙蓉美人面，她低头整理裙摆时头顶上忽多出一只手。

少年格外认真地替她梳理发丝，“看来下次要多带把梳子了。”

顾清臣眉眼微弯，若无其事地收回手。

他身体好后也搬回了顾家别墅，也能心平气和地坐下和顾逢一起吃饭，但从不多说一句话。

见她在家也沉迷于学习，他虚虚坐在书桌边缘，一把抽出她手中试卷，眼底蕴着不解：“书很好看？”

顾清臣略略翻了一下，是一本关于法律知识的书本，上面还做了很多标记，看得出来它的主人看得很用心。

“以后想当律师？”

“嗯。”

谈及这个，她眸光似蕴了光，水盈盈的，着实好看。

顾清臣又重新将书塞回她手中，俊朗的眉眼含了醉人的温柔，“为什么？因为正义？”

清姝听到他后半句也无奈一笑，她抬眸望着他匿在阴影中模糊不清的面容，极诚恳地说道：“只是为了给绝境中的人带来一点慰藉。”

就像她当初在法庭上看着那拼命辩护的律师时生出的感动。

正义不会缺席，但却需要人为正义辩护。

她认真的模样让顾清臣看得一阵恍惚。

“你呢？”

他久久地沉默下来。

顾清臣从未想过自己的未来，一直以来都是得过且过，理想，梦想，于他而言从来都是遥远的东西。

“我不知道。”他诚实地摇摇头。

“那就慢慢寻找。”

她清冷的眉眼忽地柔和下来，蕴着一丝鼓励，雅雅淡淡的模样像极了盛开在顾清臣心上的花，这一瞬间，他只能听到她的声音。

心彻底塌了一个角落。

原来，她是这么温柔的一个人。

“你知道么？要是顾逢在，只会说我没出息。”趁着冲动，顾清臣说出了心里话，顾逢的忽视和冷淡向来是他心里的疙瘩。

甚至有一度，他嫉妒着被顾逢宠爱着的母女俩。

清姝也听出来了，但顾清臣也不需要她的安慰，只是轻轻诉说着，他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目光缥缈。

“我会找到的。”

他侧身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似是瞄定了一个目标。

时间一天天过去，顾清臣的安分守己倒是让顾逢吃惊不已，也能沉心静气和他谈一谈。

书房内，顾逢给他解释一些商业项目，他也听得全神贯注。

“怎么，改变主意了？”

顾逢脸上没有笑意的时候，长年累积的威势使他极具压迫感。

顾清臣只极快地瞥了他一眼，“我改变主意了，你也要改变主意？”

少年语气极冲，但顾逢不介意。那日少年愤恨地冲着他大喊，死都不会继承他事业的模样还历历在目，如今改主意改得倒是快。

其实顾清臣只是想，在他还没找到自己想做的事之前，不妨去守护她的梦。

但也唯有雄厚的实力，才能护佑她。

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