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国宏父子你望我,我望你,最终落到曹安义脸上。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还是俺爷厉害。”曹正祥笑道,“这样一来,黄玉林是必成的,事情办得漂漂亮亮。”
“漂亮?”曹安义忍不住摇头,“都说你机灵,我看是半吊子,你觉得黄玉林干得漂亮,我觉得举步维艰。”
“为啥?”
“还能为啥?怕黄万永这些人真死呗。”曹国宏叹道,“到时候传出不好名声,黄玉林也难受。”
曹正祥啧啧道:“罗学云是真狠,让黄玉林在前面顶着枪林弹雨,他倒好在后面指手画脚,屁事没有。”
“也是不耐其烦。”
曹国宏咕咚咚连灌一瓢井水,道:“我刚才去找了学云,想让他高抬贵手,别闹太大,最好把这事挂着,就像石头悬在黄万永等人头上,教他们以后不敢犯错。”
“去倒缸子热水散气,凉水不解渴。”曹安义说完,看着儿子道:“你是真能瞎操心。”
“罗学云怎么说?”曹正祥问道。
“他只说了八个字。”
“屡教不改。”
“还有呢?”
“烟花点上。”
“啊?”
话音刚落,就听见天空一声炸响,跟着是响亮的鞭炮声。
爷仨认真听完。
曹正祥叹道:“明明是黄万永等人不对,可我忽然有点不得劲,好像感觉罗学云过分了。”
“乖孙子,你动动脑筋吧,明个是罗学盛大儿过周岁,早就说请刘运江班子打醮,照规矩今个就要开始忙活,人家放烟花不是理所应当吗?”曹安义无奈道,“烧纸不放炮,神仙不知道呀。”
“啊?”
曹正祥看向亲爹:“爹,你蒙我?”
“我实话实说,一个字都没改,是你想多。”
曹国宏说完,长叹口气:“回来的路上,我也想了很多,还真挑不出什么毛病,说来说去都是老黄家自己的事,黄玉林跳在前面,又没说什么听从罗学云指示这类的话,我们又能说什么呢?
就像学晖说的,要是有人因为被除家谱,就寻死觅活,只能说明村里的工作没做到位,若是黄万永还是谁觉得是罗学云幕后指使,不应该,有罪,他也可以闹一闹,把罗学云除掉家谱,对等处罚。”
爷孙俩都有些绷不住,脸皮直抽抽。
“后来我就想到自立说的,人心齐,泰山移。
种菜养鸡给乡亲们增收,替村里修路,往青农招工,建文化活动广场,免费看电影,还时常请人下乡给老人们剪头发,检查身体。
罗学云本没有义务,做这许多事,但他就是做了,可还是有人不领情,说些酸话怪话就算了,还屡屡捣乱搅事,想来任谁都受不了吧,真以为该你的欠你的?”
曹正祥默然无语。
他没什么心机,单纯凭着本能的善恶观评价,黄万永一直声名不好,人家那边过寿,他在这边诅咒,若是没传出来就算了,非搞得人尽皆知,这是什么?打脸。
还不只是罗老爷子的脸。
谁不知道寿宴是罗学云一手操持,早就承诺风风光光办一场。
可当他意识到这件事真有可能造成人命后果,误以为罗学云幸灾乐祸庆祝时,又觉得过分,感觉不对劲。
等回过头来一想,幸运的是黄岗有罗学云,不是罗学云有黄岗,他实在没义务也没必要,包容所有人的过错。
村里的改变,明眼人都能看到,不说种菜养鸡养鱼带来的纸面收入,那还是劳动所得,光是全捐助自掏腰包的东西,不说感激涕零,也得念着好吧。
平坦的水泥路,修到每个小队门口,宽阔的活动广场,让村人有个休闲娱乐的地方,几乎是重盖的小学,明亮的教学楼,崭新的课桌黑板,那操场的草地和跑道,大人看了都觉得奢侈。
最近还说要盖个室内体育馆,让孩子们下雨也能上体育课,刮风也能打羽毛球乒乓球。
黄万永,你是孤家寡人么?
不是。
就不说你孙子在学校上学,光是你自己走这条路的时候,不会想着这都是罗学云无私奉献出来的,骂人家视作亲爷的罗老爷子,不该觉得不合适吗?
“我觉得自立叔说得对,人心齐,泰山移。”
曹正祥展颜一笑。
“上坡的时候,坐在车里的人,就算不能下车帮忙推一下,至少也不应该一直骂司机,骂那些推车的人。”
曹国宏道:“不患寡患不均呐,看人起高楼,看人楼塌了,自古以来就不是新鲜